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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丈夫》故事荟

  曹永成和李梦兰是一对年轻夫妻。曹永成长得貌不惊人,前年还被汽车轧伤了一条左腿,走起路来有点瘸,前不久又下了岗,是个十足的倒霉蛋。而妻子李梦兰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在一家大公司当业务经理,每月收入近万元,可谓风光无限。夫妻俩走在一起,大家都觉得不般配,搞不清他们怎么会结成夫妻的,都为李梦兰感到惋惜。曹永成也觉得自己比妻子矮了半截,在妻子面前唯唯诺诺,畏畏缩缩,抬不起头来,没有一点男人的尊严。夫妻俩虽说各方面都相差悬殊,但日子过得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晚上,李梦兰下班回到家,已是10点多了。曹永成还没睡,嘴里叼着香烟,懒洋洋地仰靠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斜着眼望着她,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李梦兰略带歉意地说:“有点事被耽搁了,回来晚了。”
  
  “怕是乐不思蜀吧?”曹永成话中带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
  
  “我做什么啦?不就是回来晚了点吗?犯得着这么冷嘲热讽的。”
  
  曹永成讥笑道:“跟男人上床,竟然还没做什么!”
  
  李梦兰一愣,随后一把揪起曹永成,大声责问:“你胡说八道!我跟谁上床了?你拿出证据来!”
  
  曹永成推开妻子,恶狠狠地说:“你等着吧,证据我会给你的。”说完这话,转身回到房里,关上了房门。
  
  李梦兰气得浑身哆嗦。
  
  第二天一大早,曹永成就出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龄与他差不多的男人。
  
  李梦兰正要出门上班,曹永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你先别走,你不是要证据吗?现在我给你带来了。”
  
  李梦兰望了那男人一眼,神色有些不安。
  
  曹永成指着那男人对李梦兰说:“这是我的中学同学赵建洪,现在请他来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赵建洪那双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梦兰,曹永成轻轻推了他一下:“还愣着干什么?把你看到的快说出来呀!”
  
  赵建洪回过神来,对李梦兰说:“嫂子,都怪我嘴快,把这事告诉了永成,害得你们夫妻不和。”
  
  “你还啰哩啰嗦干什么?快说呀!”曹永成不耐烦地催促。
  
  赵建洪这才说:“嫂子,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有个多年未见面的朋友从国外回来,要我去王朝大酒店与他见面,我就去了。那天我喝了不少酒,脑子有些迷糊,到了酒店,一时想不起来朋友房间的号码,没办法,只好逐个房间推门。推开405号房门时,看见一对男女正在里面干那事,那女的看着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嫂子你,我就赶紧退了出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一时忍不住就告诉了永成,一大早他非拉我来作什么证。嫂子,对不住了。”
  
  赵建洪刚走,曹永成便冷笑一声,说:“李梦兰,我没冤枉你吧?”
  
  李梦兰傻了似的站着不动,也不吭声。
  
  曹永成不依不饶:“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梦兰两行眼泪夺眶而出,随后痛苦地倒在了沙发上,捂着脸轻轻地抽泣。
  
  曹永成暴跳如雷,吼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李梦兰渐渐平静下来,擦了一下眼泪,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那天中午,李梦兰突然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说是外地的一个客商经朋友介绍,有笔业务要交给她公司做,详细情况要跟她谈,他在王朝大酒店405号房等她。李梦兰听说有业务上门,顾不上多考虑,就去了酒店。刚走进405号房,突然有人从背后勒紧了她的脖子,她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已赤身露体地躺在了床上,这才知道自己被那人污辱了。
  
  曹永成听罢,铁青着脸,尖刻地说:“李梦兰,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开放,看上去像高傲的公主,其实是个婊子!”
  
  李梦兰急忙争辩:“你别胡说八道,我是被人算计的。”
  
  “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人算计的,说出去,你还有脸见人吗?还要连累我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
  
  丈夫的这番话击中了李梦兰的痛处,她原本想要报案,但想到报案后自己受辱的事就要暴露,这样一来,就像丈夫说的自己还怎么有脸见人呀,因此她最终没有报案。本想忍辱负重瞒过去,不料被丈夫揭穿了,她既痛苦又无奈,面对丈夫的责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妻子可怜的样子,曹永成突然心软了。他轻轻搂住妻子的肩膀,换了温和的口气说:“梦兰,你已经够痛苦的了,我还对你发脾气,真是不应该。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谁叫我们是夫妻呢!你放心,那事我跟赵建洪都不会说出去的,只要我们不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的。”
  
  李梦兰向丈夫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把头靠在了丈夫肩膀上。
  
  看着平时像公主般高傲的妻子,此刻柔顺地倒在自己怀里,曹永成感到一阵从来没有过的惬意和满足。他得意地笑了。
  
  从此,曹永成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扫原先的卑微和猥琐,在妻子面前昂头挺胸、神气十足,有时当着外人的面,还粗声大气地对妻子指手划脚,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大丈夫气派。看着众人迷惑的目光,曹永成感到了莫大的满足。
  
  这天,李梦兰回家后,晚饭也没心思吃,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曹永成见状,忙问是怎么回事,李梦兰叹了口气,说:“我遇到麻烦了。”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赵建洪隔三差五地找到李梦兰,向她要钱,要不然他就把李梦兰受辱的事传扬出去。为了能堵住他的嘴,李梦兰只得一次又一次地给他钱,但想到这事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时,她就觉得害怕。
  
  听了妻子的诉说,曹永成先是一愣,随后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安慰妻子说:“你别害怕,这事让我来处理。”
  
  第二天,曹永成来到赵建洪家,见了赵建洪,声色俱厉地说:“赵建洪,你也太不够朋友了!怎么能干这种事?”
  
  赵建洪哭丧着脸,装出委屈的样子,说:“你是说我向你老婆要钱的事?既然你知道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当初我是看在老同学的分上才帮你一把,可事后想想,我无缘无故地帮你忙,不是太亏了吗?你应该报答我才是呀!我知道你没钱,向你要了也白要,只好向你老婆要了。你不怪自己太小气,反而怪我不够朋友,我好冤哪!”
  
  “当初不是讲好,你是无偿为我服务的吗?”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人是会变的。”
  
  “你也不能没完没了呀?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敲诈,是犯罪!我要是告发你,你会吃不了兜着走!”曹永成话里带着威胁。
  
  曹永成的威胁似乎把赵建洪吓住了,他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曹永成接着警告说:“这事就算了,那些钱就算是我给你的报酬。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向我老婆要钱了,要不然有你好看的!”丢下这句话,曹永成气呼呼地走了。
  
  此后,太平了一阵子,曹永成以为赵建洪已经给他摆平了,不禁暗暗得意。不料有一天,妻子又显露出了忧心忡忡的样子,而且比上次还要严重。
  
  曹永成忙问妻子,是不是赵建洪又在敲诈她了?
  
  “敲诈倒没有,就是……”李梦兰涨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倒是快说呀!”曹永成急得大声催促。
  
  李梦兰支支吾吾地说:“今天,赵建洪又找到我,说钱不要了,只要我跟他睡一觉,他就再也不纠缠我了。”
  
  “什么?!”曹永成气得哇哇大叫:“妈的,他还得寸进尺了!”
  
  李梦兰说:“我看还是去报案吧,要不这事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曹永成果断地说:“不能报案,报了案,公安局把赵建洪抓去,他把什么都供出来,那事传了出去,你还有脸见人吗?”
  
  “我也顾不上这些了,让大家去说好了,要不这担惊受怕的日子怎么过呀?”
  
  “别说气话,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报案不成,不报案也不成,你说到底该怎么办?”李梦兰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曹永成拉过妻子的手,安慰她说:“梦兰,你别急,相信我,我会把事情摆平的。”
  
  第二天,曹永成怒气冲冲地来到赵建洪家,一把揪住赵建洪,厉声斥责:“姓赵的,你欺人太甚!”
  
  赵建洪不气不恼,涎着脸说:“那事你老婆告诉你了?实话对你说,那天在你家,我第一眼看到嫂子,就喜欢上她了。嫂子长得真漂亮呀!我实在克制不住了,只要让我跟嫂子睡上一觉,从今往后,我就再也不纠缠她了。我可对天发誓……”
  
  “呸!”没等赵建洪发誓,曹永成就一口唾沫啐到了赵建洪脸上:“放你妈的狗屁!朋友妻,不可欺!你小子连朋友的老婆也敢动,还有人味吗?”
  
  赵建洪抹了一把脸,毫不示弱地回敬道:“你发火也没用,你老婆我是睡定了!”
  
  “你小子欠揍!”曹永成怒不可遏,伸出拳头,狠狠地揍在赵建洪脸上,赵建洪的鼻子里顿时流出了血。曹永成虽然腿瘸,但却有一股蛮力,赵建洪身体虚弱,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曹永成越想越气,拳脚交加,直到把赵建洪打趴下了才罢手。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再敢找我老婆的麻烦,我饶不了你!”说着,曹永成摔门而去。
  
  赵建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屋外,冲着曹永成的背影威胁说:“姓曹的,想不到你下手这么狠。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要把那事告诉你老婆,你就等着被你老婆一脚蹬了吧!”
  
  听到这话,曹永成不禁站住了,后悔自己太冲动,对赵建洪下手太狠,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现在倒好,把他逼急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可怎么办?曹永成站在原地,脑子在急速地转动。突然,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杀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干掉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拿定主意,曹永成立即换了张笑脸,转身向赵建洪走去:“建洪老弟,刚才我真是气昏了头,对你下手狠了些,对不住了,还请你多担待。我也想通了,不就是跟我老婆睡觉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嘛,就像衣服,穿了脱,脱了穿,别看得太重。”
  
  赵建洪将信将疑地望着向他走过来的曹永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进屋说去。”曹永成走到赵建洪跟前,拉起他的手进了屋。刚进屋,曹永成突然伸出胳膊,从背后紧紧勒住了赵建洪的脖子。赵建洪大吃一惊,急忙用力挣扎。但曹永成蛮力特大,越是挣扎,他越是勒得紧。赵建洪被勒得头昏眼花,透不过气来,一会儿就双眼翻白,一动不动了。
  
  见赵建洪死了,曹永成赶紧溜回了家。
  
  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有警察找上门来,说他涉嫌谋杀,把他带走了。曹永成搞不明白,警察怎么这么快就会找上门来呢?自己勒死赵建洪时,没有谁瞧见呀?
  
  到了公安局,他才知道是谁告发了自己。原来,他对赵建洪动手时,赵建洪在厂里上班的妻子忽感身体不适,请了假回家休息,在门口目睹了屋里的情景,吓得屋也不敢进,赶紧去公安局报了案。
  
  李梦兰不相信丈夫会杀人,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来到公安局了解情况,从警察那里获悉了丈夫杀人的动机。
  
  原来,曹永成长期在漂亮能干的妻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心里很难受。为了找回男人所谓的尊严,把妻子压下去,他处心积虑想出了一个歪点子,于是他谎称客商,以谈业务为名,把妻子骗到了王朝大酒店,把妻子掐昏后就抱她上了床……后来妻子要他拿出证据来,他又找到赵建洪,编出一套谎话,让赵建洪作伪证。手里捏着妻子的把柄,他就牢牢控制住了妻子。为了不使自己的阴谋败露,他竭力阻止妻子报案。后来赵建洪敲诈他妻子,并要跟他妻子睡觉,他尽管气得不行,但也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直到赵建洪威胁说要把他请他作伪证的事告诉他妻子时,他怕妻子知道后鄙视他,甚至会跟他离婚,这才产生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李梦兰既震惊又愤慨,想不到丈夫竟会这么阴险卑鄙、凶狠残忍!她当下就到看守所见丈夫,见面后冷冷地说了句:“我要跟你离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曹永成知道一切都完了,一下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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