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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恐怖故事

9月2日

“开学就高三了!”这句话早已是1个多月前说的了,但是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步入高三的大门了。

说真的,我们这届已经很幸运了。拜“甲流”所赐,暑假并没有补课。当然,这也导致现在这段日子的课程异常的紧张。不过紧张归紧张,恋爱嘛,可不能少。在学习之余还是会有那么几对小情侣出没在校园里,最实际的例子就是我们班的阿B,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上个学期期末找了个初一的小女生。虽然很嫩,不是很符合我的品味,但不得不承认,阿B还是挺有艳福的,他那小女友长的还算靓,一米六几的个子,齐帘短发,黑框眼镜中有着一对微睁的黑亮大眼睛,散发着迷离光芒。我向来是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不管他们有没有谈到世界充满爱,那也影响不到我,我依旧是那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我。

哦对了!这是我第一次写日记,虽说躯体是懒惰的,但是心情异常的激动,真想把每天中的一言一行全都记录下来,一个字不落!好期待以后拥有日记的生活……

9月3日

今天中午,我正对着镜子梳理我这两天新剪的发型。突然,我听见背后传来阵阵脚底拖拉着地面的声音,那声音缓缓的,但每此摩擦地面的脚步都很沉重,犹如没有灵魂的肉体在人间徘徊。

我头皮一阵发麻……

我想透过镜子看看背后是谁,不幸的是,镜子是呈约45度角对着我的,我从镜子中看到的只有我恍惚的神情……

我猛地一回头!看见一个耷拉着脸,眉头紧皱的人,阴森森地站在我的身后。

“哇,是你呀!钱罗!你能不能别一大早就吓唬我!”我没好气的说道。钱罗这家伙是跟我一个宿舍的室友,他这个人,总是慢条斯理的。我这个人说话从来不夸张,如果不给他一定的时间限制,他穿衣服绝对能穿整整一天。

“唔,大哥!是你自己想那么多的……那个唔。我是来说正事的,你知道吗?今天早上,咱们市又多了好几例甲流,咱们……咱们万一得了怎么办?而且,这个甲流可还有潜……潜伏,有的得了都……都看不出来……”他话虽慢吞吞,磕磕巴巴地从嘴里蹦出来,可是心情所迸发的紧张以至于脸部稍有些扭曲,这让我感觉他像是个科学怪人。

“打住!你总是这么瞎害怕干嘛?有句老话说,人吓人,吓死人。你懂不?就咱们这不毛之地,苍蝇能飞进来就算是奇迹了,大夏天在宿舍,你脱光了都没有蚊子咬你!在这种不能上网不让带手机的鬼地方,病毒能进来?就算进来了,那也只能列入濒危物种的名单,和国宝的地位等同。还传播?别闹戏了!你以为那么好得呢?没事的……”我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来安慰他。

“可是……唉……”他半信半疑,还是有些担心。随后,我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好似想再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真佩服我的记忆力,今天大家的事我基本全记得!我以前竟然没发现我有这么好的记忆力!

9月4日

今天晚上自习时,我闲的无聊,便拿出镜子,痴痴地欣赏着我的新发型,越发的觉得我帅了。就在下午,好几个女生夸我的新发型很帅时。本人为了尽显我的沉稳和睿智,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谢谢”。之后,便转身做自己的事儿去了。但是她们又有谁知道,我当时的心里早已经乐爆了!

真是越来越欣赏自己的发型了!我开始拿起镜子从各个角度“审视”我的头发。

这时,镜子里晃过一抹坏笑,好像是来自最后一排的。我调整镜子的角度去寻找那张脸。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到是谁了,待我追踪到那脸时,他还是坏坏的笑,甚至笑得更夸张!没错,果真是他!仔头!他是我们班最能折腾的人了,他总喜欢没事去捉弄别人,结果,反而被“揍”。

过一会儿,他还在冲我坏笑,我扔了一句“无聊。”并加了一个手势送给他。

他刚想用肢体语言反击我,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随着我合上镜子的过程中,渐渐消失了……

9月5日

身为一名住宿生,我分外珍惜一周一度的“回家日”。

而今天正是开学的第一个周末,终于可以好好玩玩电脑了!

我坐在电脑前在论坛潜水时,屏幕右下角蹦出了论坛里预防甲流的温馨提示。我笑了下,现在人们竟然这么在乎这个流感啊。其实,我觉得按照平时日常生活规律走,是不会有事的,注意注意卫生就得了。我无视这种提示,把鼠标挪到那个小框的“红叉” 上,食指按下去。谁知我的手是不是写字抽筋了还是脑残了,胳膊一颤,居然点开了详情!

《第二次甲流变异已控制但专家称还会继续变异》,这个烂新闻一下子跳到我的屏幕上。真气人,我立马关闭了网页。那个有关甲流的字眼屏幕上荡然无存,可是却在我的心里默默地留下了一丝忐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感觉到背后飘来一丝寒意,那寒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为了忘记这件事,决定沉迷于游戏中去。等到我舒缓放松眼睛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多了,一想到第二天就要回到那个“监狱”似的学校,我很无奈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可惜,有些事情你越不想,就越会蹦出来。当我正享受着夜晚的窗外吹进来怡人的秋风时,脑子里猛地闪出“甲流”这个令现今世人都畏惧的词了。要是我们学校出现甲流,会是什么样子?全体放假?被隔离在学校,还是?我感觉我有点同情钱罗了。

9月6日

今天晚上返校,一进班就听见一帮同学围在一起正热火朝天地谈论着甲流。又是这个讨厌的词!我巴不得快走,自然是不会进入他们的话题圈了。

我径自走到座位坐下,不用说,还是拿出镜子,整理整理我新潮的发型,让自己的头发更给力些。可偏偏就在这时,我的耳朵不争气的跑过去听他们的讨论了……

“你……你们知道吗?好像日本发现了甲流新的变异种,这是第三……三次变异了!而且,传播速度很快的!”我不用看,就知道是钱罗的声音,如此担心这些事情的就是他了。

不知道是谁耳朵堵了,在人群中唐突的炸出一句:“第三十三次??”

大伙包括我在内都“扑哧”的笑了,这让班里气氛活跃了起来。但随后谈论一转,气氛又立马沉重了。

“那,那………变异种症状是什么样的?会传过来吗?”

真想不到,这句话居然是最活跃的仔头说的,他竟然也关心甲流,而且出乎我的意料的这么害怕,这么焦急。

“症状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据说是变异病毒会感染的人的大脑某块组织,使其受到一定程度模糊的信息,让感染者具有猿人嗜血的欲望……”我听到这里,身体不禁打了冷战,从心底里生出密密麻麻的触感,激起一身冷汗。我本不是害怕这些的,但是,这种诡异的说法还是多少回瘆人的。

钱罗神情严肃地接着说道:“咱周围还……还没有,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因为,这个变异种一旦被传染到咱学校,以它的速度,一天之内,咱……咱们都玩儿完!”

“啊!?”参与这个话题讨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声音来。

我看着镜子那里的我,不知何时,我的嘴已张得可以吞下一颗鸡蛋了。

9月7日

今天一整天上课的气氛一片死寂,看大家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大概他们已经知道了骇人听闻的消息了吧?!仔头也是出乎意料的没有睡觉,挑逗同学,“他可终于消停会了。”我嘴里喃喃道,刚说完,我突然发现要是仔头这会能折腾会儿就好了,这会儿大家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盯着黑板,但是思绪却不知道在何处。

9月8日

今天上午,大家仍然无精打采的样子。下午,我想下楼寻找一下活跃的氛围。结果,无论哪个年级的同学脸上都是阴沉沉的。难道说,这条新闻,大家都知道了?这条消息的传播速度可绝对不亚于甲流变异种……

无奈之中,我回到了班里,习惯性的从抽屉里翻出镜子,这回,我没有再梳理我的头发,而是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我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心在颤抖的我,我竟然会被这种事情牵着鼻子走!我在心里说,我们不会被它感染的!这种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怎么会有甲流变异种侵入呐?

…………

看完这几天的日记,我慢慢合上本子。

今天,我以经没有心情记我的日记了。

现在,学校里的气氛就跟医院的太平间一样,唯一活着的人就是我了。但令我欣慰的是没过一会儿,我就发现班里还有其他活人。

“你过来帮我个忙。”是阿B走过来悄声跟我说话。

“什么事啊?”我无精打采的问道。话一出口,冰冷冷的语调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一定是因为最近被甲流闹得人心惶惶的,这周围死寂的空气也传染了我。

“你来就知道了。”阿B催促着说。

虽说我有些懒得理他,也懒得动,但是,这时候有个伴一起,总是会让人心情放轻松些的。

真没想到,这家伙他无耻的利用我!原来,他要跟自己的小媳妇偷偷地亲热,让我替他把风!

他们在楼道的拐弯处,那里终年照不到阳光。而且,还有通向一楼的阶梯,这里,本来就是学校那些小情侣们隐秘的非常好的“亲热天堂”。

我本来想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如果这间学校有了被甲流感染的病例后,那将会是什么场面。但是,阿B他们热吻时,发出的那种缠绵的声音,时时冲击我的耳膜,让我不得不中断我的思绪。我邪恶的想,既然无法思考,那就专心享受着听觉上的快感吧!

下午,大约五点钟左右,我们班最灵通的黑子拖着异常沉重的脚步走进班里,闷声说道:“初二年级已经出现一名甲流确诊病例了。这位同学极有可能染上的是甲流变异种!”

我猛地惊了一下,手中镜子应声而碎。

看着地下支离破碎的镜片,我愣住了,原来,……甲流早已经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我环视周围的同学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死盯着阿B,闪烁着恐惧的眼神。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阿B的小女友在开学后,就是初二了!

这么说,他被传染的几率最大。而我们年级,也就只有阿B跟初二的人有来往。所以,我们年级能否度过鬼门关,就看他的了。怪不得同学都盯着他呢……

晚饭的时候,人与人之间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正面的沟通。有的人甚至不去吃饭了,索性在班里呆着。

这次的晚饭,再次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下。周身的空气像是凝结成似的,没有丝毫的生气可言。除了勺子与餐盘的碰撞声和嘴中细细地咀嚼声之外,食堂静谧的好像太平间一样。如果不是身边的人还有呼吸和温度,我甚至以为身边坐的是一些灵魂早已被净度的尸体。

我掩藏心中的不安与恐惧,低下头,快速地咀嚼着。渴望早点儿从这诡异的环境中解脱。

洗碗池处偶尔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像是手举镰刀的死神迈着优雅慵散的脚步,度至身边。轻笑着,审视着面前一个个即将被他雕镂成精美艺术品的肉身,眼里满是嗜血的精光。

晚自习下课时,阿B又要我去把风。我其实并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了,并让他小心点儿。

这次,阿B并没有一上来就和他的小女友亲热,而是关心的说:“老婆,你明天找个借口回家吧!我太担心你了。”

“没事的,老公。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小心点儿啊……”女生娇声细气地说。

没等小女生说完,阿B早已用自己的嘴去堵住了女生的樱桃小嘴了。紧接着,就是唇舌之间的纠缠。这次,我实在受不了他俩的火热激情场面,就悄悄地先溜走了。

我前脚刚进班里,黑子后脚就跟进来了,脸色异常凝重。我的心忽然沉了一下,那种表情,是平时嘻嘻哈哈的黑子绝不会有的。我的肌肉紧绷起来,隐约预感到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黑子用嘶哑的声音,沉闷地说道:“初二已经发现五例甲流确诊病例了。现在,学校全体教职员工被召集到阶梯教室,正开紧急会议。他们害怕是甲流发生变异!”

黑子说话的时候,我甚至都听到了他心跳的声音。就像是发生了某种共振的现象,我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和黑子急促的心跳声相携并进。我甚至感到了外界什么无形的力量正拍打耳膜,那嗡嗡嗡的声音,沉闷地撞击着我的大脑。就像是波浪,一声声的在脑中扩散,再扩散,彻地干扰了我的脑电波,让我无法思考和行动。我呆愣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我开始害怕了,看着一下变得安静的教室。平日想独立的、自我的意识荡然无存。我第一次感到孤独与恐慌,身边所有的的人都和我一样,知道我们突然间失去了安全感,变成了渴望有人倚靠的孩子。

在这里,在这种寄宿制的学校里,是没有家长可以庇护的,没有经过打击的孩子们,这才知道,远离家庭,远离亲人,是没有任何安全感的。

所有人都选入了沉思……

“那我们明天可以回家了?教师节也不用过了?”不知谁突然冒出一句话。

这句话,惊醒了处于混沌状态的我们。大家突然间清醒,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大家仿佛都看到了一丝希望,那就是回家。有亲人的家,有依靠的家。

到了最后一节晚自习时,医务室的大夫把我们叫到大阶梯教室,召开紧急会议。我看到坐在前台的大夫脸色有些惨白,眼神异常的迷离,大概是被今天的事情累到了吧。

大夫说了很多关于甲流变异的知识,我之前那种认识完完全全是错误的!变异后的甲流非常可怕,日本以及欧美各国,患病者只死不生。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学校居然还为了升学率想拼死一搏!我想,如果他们知道明天便是永别,一定会后悔这个决定……

那天晚上,我跟阿B说,让他以后别再找那个女生了。

他敷衍的说:“知道了。”

我真奇怪,爱情比命重要?

一夜无眠。

我忽然庆幸自己还能见到太阳。

照昨晚所说,今天的教师节典礼取消,而是改在班里听班主任讲话。

我们还抱着一丝希望着学校能改变主意让我们回家。可我想,结果必定是不可能的。学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身为高三的我们离开学校的。因为对于学校来说,一切都是一场赌局。高考是赌注,学校是庄家,我们则是筹码,而升学率就是骰子点数。筹码在运筹帷幄的人的手中,永远可以使自己的价值量得到充分发挥,而庄家也正是因为一些肮脏的小伎俩来控制整个赌局。所以,才能够一直在赌场中稳操胜券。

我正思索着,班主任进来了,脸色也是惨白的,空洞的眼神,感觉他的眼睛仿佛只是个在一个圆球上用黑白色漆涂抹成的模型,并且咽着口水。我想,他或许也和我们一样为此担心了一晚上吧……

我以为,班主任今天说的侧重点应该是和甲流有关的事情,他却只字未提,整个内容都在说仔头的纪律如何不好。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班主任回家的事情。

可惜,我清清楚楚的听见班主任说:“学校誓死保高三!”

听着班主任的重复着空动的话语,意思再明显不过来了,为了升学率,你玩儿命,我玩儿命。赢了各自分红,你上大学,我挣重点。一个有了美好的未来,一个有了强大的师资。败了就鱼死网破,大家阴间再会!

我冷笑着低下头,却忽略了班主任的嘴角扬起的凛冽的笑容,那是弥漫着死亡之气的诡笑。像划破夜幕的闪电,因为被玻璃与坚固的瓦墙隔离在屋外,所以带给这灯光下的每一个人一种还处于安全区域的错觉。危险已经来临,而我们却尚不得知。

下课时,班主任居然让仔头到办公室去。我有些奇怪,今天的班主任怎么这样反常?平常,他可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仔头。现在竟把他叫到办公室?

我刚要跟过去,阿B就把我拦下。不出所料,他还是跟我说:“再帮我一次吧!我想跟我老婆再嘱咐一番,帮帮忙好吗?”

随后又软磨硬泡的说了类似的话。

我实在拗不过他,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只好答应了。但是表明,这真是最后一次,我可我不想再而三地充当电灯泡,而且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也说不清楚。

我还是远离他们俩几米开外,但我看见阿B的女朋友的脸色也是惨白的。就像大夫和班主任一样,毫无血色的惨白,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她的脸色本来是粉红粉红的,就像抹过淡淡的胭脂。为什么这样?我下意识地想,她不会也是因为担心害怕,没有休息好吧?可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也没心思想更多,我自己也处于心神不定的慌乱中。就盼着阿B能快点儿结束。好回到班里去,因为和同学在一起,总是个伴儿。再问问钱罗有什么消息没有。

“而且啊,这个甲流可还有潜伏呢,有的得了都看不出来……”

忽然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是八天前,钱罗对我说的。

难不成……甲流已经变异了?大夫总管、班主任和阿B的女朋友他们的症状出奇的相似,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同。可是,他们并没有开始嗜血。莫非,他们已经感染上了甲流的病毒,正处于潜伏期?所以才没有发作……

我越想越怕。四肢开始发抖。几乎站立不稳。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好。我心里叫喊着,却发不出声来。赶紧暗暗示意阿B,让他快点儿过来。

阿B瞟了我几眼,对我的举动无动于衷,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看来,阿B正陷在激情当众,全然没有注意女朋友的惨白脸色。

我只好转身离开,远远的听见阿B说:“宝贝儿,你不会有事的。”

“对!不一定会有事,是我乱想……乱想……”我喃喃道。

快到班里时,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来。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我的身后传过来。

我暗想道,我是不是太紧张了!要不怎么会产生幻听?!那声音有些怪异,即熟悉又陌生,好像是……不不,肯定不是阿B的。惶惑间,我跨进教室的门。我想向同学证实那声音是否真实,以解开我的疑惑。还未等我问班里的同学,有没有听见惨叫声。就感觉身后扑来一阵旋风,紧跟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本能地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原来是阿B。紧绷的心放了下来,我立即松了口气,嘴角刚要露出笑容。可是,笑容却在一瞬间凝固了,我愣在那里,和同学一起将目光定格在我身边的门口。因为,我发现阿B的眼神非常绝望,阿B的口中不断涌现出腥臭的血液,夹杂着唾液往外涌动,翻着血沫顺着阿B的下颚流入白色的校服内,染红了他的脖颈和胸口,阿B嘴里断断续续琢磨不清的话使血似打开的阀门的水龙头,洒落一地,开出一朵朵血色的红花。阿B步伐踉踉跄跄的,一步一步顺着墙角挪动过来。他目光滞呆,血在他的脚下汇成小河,被他踏出一个个鲜红的血脚印,铁锈味儿一样浓重的血臭,扑面而来。阿B的手里还握着截鲜红的的东西,他攥得紧紧的,让血从指缝间流出。

我张大嘴,惊愕的看着浑身是血的阿B,听着他含糊不清的嘶声喊道:“跑!快跑!变异了!!!”

阿B一张嘴我就看见,他的舌头竟然少了一截!而定睛一看,他手里血肉模糊的正是一截断舌……莫非……一股冷气迅即把我包裹住,使我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正在这时,钱罗跑进来,二话不说,拽着我的衣服,把我就往外拖。我机械地被他带着走。火石电光一闪,我猛地惊醒过来,钱罗肯定知道怎么回事。班里的同学肯定还蒙在鼓里呐。我想甩开他的手,回班里叫同学一起跑。但是,钱罗的手像钳子似的,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臂不放,让我无法抽身。

我生气地说:“干吗抓我跑?我要回去叫同学。”

他异常严肃地说:“你找死呀?变异种已经发作了!!!”

钱罗的话音还未落地,就听见班里传来座椅掀翻的声音,还夹杂着同学惊慌失措地、凄厉的尖叫声。那是极度惶恐而无助的声音,穿透了教室,直刺我的心脏。

“真的完了,咱们快跑吧!”钱罗哆嗦着丢下这句话,也不回头看一看,拉着我狂奔着冲向楼梯口。

钱罗是否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吗?因为他平时就爱琢磨那些异常古怪的事情。

在厕所旁,我们撞到了黑子。

他一脸疑惑地问:“谁又在那儿制造恐怖气氛?听那惨叫声,还真瘆人。”

“真的来了,快跑吧。”我没头没尾的说。

“黑子,别愣了。跟我们跑,快离开这鬼地方。”钱罗急促地说。

说话时,我们又起步,冲刺般向前奔跑,把黑子甩在了身后。

“到底怎么回事儿?”黑子在后面慌乱地问道。

“变异种爆发了。”钱罗说。

“啊?!等等我!”黑子嘶声叫道。并立即追赶我们。

我和钱罗对视了一眼,同时回头看黑子。黑子绝望的样子,让我和钱罗不约而同地放慢速度,等他追上来。

我们用一步跳三个台阶的步子,往楼下冲去。到达一层与二层楼梯的拐角时,我们像被谁勒住了身体,定格在转角处,突然不能动换。我刚要发出叫声,黑子的手就堵在了我的嘴上。他同时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在一楼靠近右边厕所的地上,有很大的一滩血,还没有凝固。

黑子的胆子很大,他先迈步,走到前面,并示意我和钱罗紧跟在身后。我们三个人手拉着手,依次排开,都踮起脚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往下走。

下到一层,我和钱罗不由自主地躲在黑子后面。黑子回头看看我俩的举动,会心地笑了一下,做了个怕什么的表情,就轻轻地撩起厕所的布帘,伸长脖子,顺着那摊血迹向里张望着。在黑子扭头去看的瞬间,我感觉到他的身体莫名地抖动起来,抬头看他的脸,只见他的嘴微微张开,目光痴呆,一副惊下过度的表情。究竟什么让黑子吓得这样?!我也战战兢兢地顺着血迹,往厕所里探头看去。

离厕所第一个小便池不远处,仔头仰躺在地上,头朝门口,半个头部已经面目全非,白色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好像已经凝固。仔头的胸腔和腹腔都被破开,五脏六肺七零八落地摊在体外,两只手向上伸开着,似乎要抓什么东西的样子。血迹就是从他的身体流淌出来的。还在汨汨蠕出,因为很粘稠,所以流速很慢。洗手池的边角,也有明显的血迹,那是仔头的脑袋磕在这边角上,遗留下的吗?

忽然,我看见班主任老师正跪在仔头的右边,背对着门口。他慢慢转过头来,眼睛里见不到黑眼球,全是阴森森的寒光,手里抓着一片,还“滴答、滴答”流着血的肺叶,满嘴血淋淋的,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班主任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黑子,沾满鲜血的嘴角,恐怖地咧开了,露出邪恶的笑意,喉咙里还发出怪异的嚎叫声。我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我们都全身毛发战栗,像风中的稻草,不停地摆动。

黑子的反应极快,抬起两只手肘,分别撞击我和钱罗,同时说道:“快跑!”

在这寂静的恐怖时刻,黑子的声音显得格外洪亮。霎时惊醒了我和钱罗。容不得我们有半点害怕和犹豫。在班主任起身抓我们的片刻,我们抬脚,撒腿就往楼外跑。这时,身体就像蜻蜓点水一样,轻盈地接触着地面,步速就像离弦的箭头一样,飘飞起来。我感到自己的头发已经像伞一样张开了,哪里还顾着自己的形象。

冲出教学大楼,我们像风一样,我们往校门口跑去。

啪的一声,我踩进什么里了?难道是血水流成河了?我不敢往脚下看。

“糟糕,怎么下起雨了!会传播的更快的!”黑子抱怨说。原来是雨水。我的心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有雨滴落到我的脸上,打在我的鼻尖,淋湿了我的全身。裤腿也被溅起的水花弄湿了。

校门口,值班的保安正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着。他看见我们三个拼命地冲过来,以为我们要逃学。立马站到门口,要拦住我们的去路。钱罗跑在最前面,一把就被保安死死地抱着了。我和黑子趁机从他们的两边溜了出去。

忽然,就听到后面噼里啪啦传来巨大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教导主任和许多老师们全都奋力朝着校门口奔跑过来。保安并没有看出异常,以为他们是来抓我们这几个逃学的学生的,就暗自庆幸自己自己立了大功了,美滋滋地,更是抓着钱罗不肯松手。

我和黑子转身想去掰开保安抱着钱罗的手臂,以便帮着钱罗能脱身。我们学校的保安都训练过擒拿格斗,而且身手不凡。他死死抓住钱罗,我和黑子根本掰不开他的胳臂。我们只好放弃徒劳的举动,站在一边的校门外,等着机会。还小心地提放防着被保安抓住。

保安很尽职的样子,冲着已经冲过来的老师们大声喊着:“主任,主任,我抓住了一个。我……”

保安的话音未落,老师已经扑上来。可怜的保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和黑子在人堆里看见钱罗的胳臂被扯下来一条。

黑子微颤道:“我们还是跑吧!”

我也明白。正要跟黑子一起逃离。而那个保安竟然死也要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或者是死也要拖一个替死鬼。真是鬼使神差,保安倒下去的瞬间,他的双手仍在空中胡乱挥动,竟然还抓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黑子的脚。

黑子打了个踉跄,咣当摔倒在地,黑子对我喊道:“跑,你快跑。能跑多远就多远……”

我的眼眶湿润了,身边的同学一个个都远去了。而且,最后一句话都是让活着的我快跑。我沉重地向黑子点了点头,离开校门。头也不回地向马路上狂奔而去。我不想再回头多看一眼,因为,我不想在记忆中留下他们惨死的样子。我没有听见黑子的痛苦的惨叫声。我想,他也不愿意让我听见他的声音,而让我更加痛苦吧?!

我拭干眼角的泪水和雨水,渐渐地跑到公路上了,我庆幸自己幸运。因为,我刚到路边,就从前面开来一辆空驶的出租车。我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招手打车,出租车缓缓地停在我面前,我迅速地打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座上。

“快!往前开!”

说完,我努力平复心情,刚才的逃跑,也把我的头发弄得十分凌乱,我朝反光镜照了照。刚才和保安等人的纠缠,使我的手上沾着不知谁的血迹,粘稠地粘在五指间。我把手上的血对着镜子抹到头顶上,轻轻地拢着额前的发丝,让它们恢复平整。

这时,司机问我:“您是要去医院吗?”

“为什么这样问?”我十分迷惑的反问他。

“我看你的脸色惨白况且手上沾满了血迹!你,你是不是出事了?那…”他还未说完,我已经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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