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说过:教育,是世界上最需要勇气的事业;而遇到一个好老师,则是人生最大的幸运。好的老师,不仅教给学生知识,还能唤起学生的兴趣和创造欲,同时把人格魅力的阳光洒进学生心中。
在“教师节”即将到来之际,编辑部特意安排了《宋人杀羊》、《大人不记小人过》等教师题材的作品,和读者朋友们一起重温那份长埋心底的浓浓的师生之情,并对所有为教育事业辛勤耕耘的园丁说一声:老师,我们敬爱您!
学校里出了个特大新闻:暑假返校日这天,严老师在高三(3)班教室的墙角被罚站了!他和学生一样,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手贴裤线,目视脚尖,低头认错。其他年级、班级的学生们络绎不绝前来参观,他们兴高采烈地唱起了久违的童谣:“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这是怎么回事呢?还得从头慢慢说起——
高三(3)班从高一的时候起,就是整个学校最差的班;严老师呢,则是整个学校最严的老师,还是学校副校长。(3)班学生的成绩严重拖了全校后腿,其他各方面的表现也是一塌糊涂。就因为他们这个班,学校经常被上级部门挂黄牌,什么检查评比都排在末尾。他们的班主任又是刚分来的一个美女老师,姓阮,人倒是年轻漂亮,就是心慈手软压不住阵,不但压不住阵,有时还和学生们嘻嘻哈哈、没大没小打成一片。严老师虽然严,但他正在暗中追求阮老师,于是也就抹不下脸来说什么。
班里有个学生叫马小勇,曾经混迹于校外不良少年团伙,沾染了很多社会上的习气,他几乎每说一句话、每做一桩事都爱和人打赌,把整个班级带得打赌之风盛行,最后,连阮老师也和他们打起了赌——她对马小勇说:“马小勇,你要是从此不和社会上的那些人来往,认真学习,毕业了考上个大学,老师我可以和你打上一赌!”
这马小勇平时被罚站墙角站多了,这时他诡异地一笑:“好啊,如果我考上大学,那老师就要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在墙角罚站,怎么样?”阮老师答应了,马小勇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
阮老师佯装生气,模仿马小勇平时说话的口吻说:“老师是江湖上的好汉子,说话什么时候不作数?”
随后阮老师又一个一个地和全班同学都打了赌,比如那个上课爱说话的何娟娟,阮老师就和她这么赌:要是她考上了大学,老师可以“手板心煎鸡蛋”给她吃。嗨!你听听,在手板心上煎鸡蛋,那不让人痛死吗?
和其他学生打的赌也是五花八门,而全班最调皮捣蛋的陈文飞,更是不怀好意地向阮老师提出了一个赌约:他要是把成绩搞上来,毕业了考上大学,阮老师就得想法让严老师把他当命根子一样的茶壶都砸了!
这个赌约不是要严老师的命吗?他收藏了十几年紫砂茶壶,有一次陈文飞故意碰碎了他的一个茶壶,严老师心疼得大发雷霆,把陈文飞处罚得不轻,陈文飞是想报复来了。而严老师追求阮老师的事,也是学校半公开的秘密,他肯定得听阮老师的话。
阮老师全都答应下来。两个学期后,(3)班神奇地大变样,学生的成绩追上了全校的平均水平,到了高三,更是一跃成为全校第一。马小勇断绝了和社会上那些人的来往,何娟娟上课硬是憋住了不乱说一句话,陈文飞也把他的聪明劲全用到了学习上。毕业后高考成绩出来,这个班的学生全部进入大学就读,升学率百分之百。其中,最出人意外的是一个叫张绍明的学生,他的成绩原来在班里排倒数三名,平常不爱说话,不哼不哈,独来独往的,大家都说他有自闭倾向,没想到蔫人出豹子,他在沉默中爆发,以全县理科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入了国内一所著名的大学!
严老师开始还挺高兴,可等他听到打赌的事,就急了,他叫来阮老师,板起了面孔:“瞧你,到处乱打赌,满嘴金牙齿—一口黄话,答应这样答应那样,答应了你能做得到吗?”
阮老师笑嘻嘻地说:“我不过是用这种特殊方式激励他们上进,都知道这是个玩笑,他们不会当真的。”
严老师忍住气说:“你是教育工作者,听说过‘宋人杀羊’的故事没有?你知道宋人为什么要杀羊吗?”
阮老师开起了玩笑:“不是猪肉涨价吗?猪肉贵,就杀羊了……”
严老师气得眼睛都直了:“开什么玩笑!‘宋人杀羊’是史书上记载的一个故事—春秋战国时,有个宋人的老婆去菜市场买菜,娃娃哭着闹着要跟着去,她就哄娃娃说:你好好在家呆着,等我回来杀羊给你吃,娃娃听了就不闹了。一会儿,她看见丈夫真的按倒一头羊要杀,她急了,说:‘这是家里唯一的一头羊,还怀着崽呢,我不过是哄娃娃的,你怎么当真了?’丈夫说:‘娃娃都拿大人当榜样,大人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要教娃娃诚信,大人首先就不能说假话。’就这样,丈夫就把羊杀了让娃吃!我问你,你都答应他们什么了?”
于是,阮老师就一样一样把答应的事说出来,她说一样严老师就叹一口气,最后严老师擦擦一头的冷汗,说:“要你兑现你打的赌,看来你也做不到了,还是我来吧,我就说你当初是按我的意思打的赌,现在学生们都说到做到了,老师也决不耍赖皮。”严老师一直在追求阮老师,这副担子他不得不揽过来挑了。
严老师决心代替阮老师履行和学生们的赌约,第一个赌约是站墙角,于是就出现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接着要兑现对何娟娟的承诺,这可有点困难,因为谁也不知道怎样用手板心煎鸡蛋。最后,还是学生们想出了个点子,用一层薄薄的特制金属膜铺在严老师的手掌心上,接上导线通上微弱的电流加热,再打鸡蛋上去,好半天才勉强煎了一个嫩荷包蛋,为此,严老师的手板心烫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真正难以兑现的是和陈文飞打的赌:把严老师苦心收藏了十多年、当命根子一样的紫砂茶壶全都砸了!有人劝严老师不要一根筋,陈文飞也向老师声明,他已经放弃自己打的赌了,但严老师仍然固执、坚决、悲壮地把他收藏的所有紫砂壶一件一件拿出来,摆在大伙面前。这些藏品每一件都凝聚着他多年的心血,是他跑了不少路、花了不少钱才搜集来的。
严老师最后一次细细地把玩着他心爱的宝贝,目光中充满了不舍,时间过了很久,他终于狠下了心,开始动手砸茶壶,砸一个一声脆响,响一声阮老师就抖一下。严老师板着脸问她:“你抖什么?”阮老师说:“我没抖,就是有点哆嗦。”过了半天她还在哆嗦,严老师又问:“你哆嗦什么?”阮老师说:“我没哆嗦,就是有点抖。”
“哆嗦”不就是“抖”吗?那阵势,不抖能行吗?最后,紫砂壶全部砸完了,满地都是碎片,严老师长出了一口气,看阮老师还在害怕,他问:“你害怕什么?”阮老师说:“我不害怕,就是有点紧张。”过了半天她还在紧张,严老师又问:“你紧张什么?”阮老师说:“我不紧张,就是有点害怕。”
严老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这事总算快完了,你瞧你都答应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了,现在就剩最后一个张绍明了,他可是个奇迹,简直起了翻天覆地、脱胎换骨的变化!你答应张绍明的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无论如何要记住—宋人杀羊,我们答应的每桩事都一定要做到,要不然,孩子们就再也不会相信这个社会了—对了,你答应张绍明什么了?”
阮老师终于说出来了:“这个孩子有点怪,当时他一封又一封悄悄给我写情书,偷偷给我送玫瑰花,说是爱上了我,向我求婚。他是那样执著,我想他那时正是关键时刻,拉他一下,他就上来了;如果感情上有波动,耽误了学习,他就完了,所以我就哄他说:如果他考取了国内最有名的大学,我等他长大了就嫁给他……”
这回,严老师可没有叹气—他的一口气快上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