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七十年代的西平县东皇庙乡段营村委刘庄。

那时候，刘庄后边的河很大很宽，鱼儿很多。记得九十年代的时候，和叔伯弟兄们一块儿拉着网，把半条河里的鱼挤到了一个角落里。被网子网起来的鱼，在太阳的照射下，就像是一片跳动的星星一样。鱼儿一个挨着一个，全是银白色，宽一公分，长三四公分的那种“老婆脚几甲”那种鱼。那种鱼那个年代有很多，很漂亮，身子是扁的，平时就翻着肚子躺在水里，像普通的死鱼一样，只有游动的时候，才像正常的鱼。可惜的是，那种鱼从九十年代后期就不见了，至今再未见过。

好了，说正题。河的两岸种了很多桑树，其中有一棵最大的桑树，要七八个大人合抱那么粗。而枝叶散开来，就像一个大型的伞盖一样，足有几十米，并且每年还会结很多桑葚，记得小时候都是爬到树上，坐在树杈上，美美的吃桑葚，吃过之后，晚上睡觉的时候多半要流鼻血。

因为桑树很多，所以村里有些人家就养蚕。把蚕放到大簸箕里，铺满了桑叶。这些小虫子就沙沙的吃叶子，长大后就会吐丝把自己包起来，最后变成蛾子跑出来。那蛾子油炸一下，很好吃！小时候，我叔伯大哥曾养过蚕，也用油炸过蚕蛾，我吃过，很不错的。

在七十年代的时候，那些桑树是属于集体的，所以采桑叶，是需要向生产队交一定的粮食的。但是，总有贪便宜的人不想交粮食。就趁着夜色，钻到桑树林子里偷桑叶。

而冯老农就是这种贪小便宜的人。他经常会趁着深更半夜的时候，溜到河边，趴在河坡里，盯着巡逻的村民。等他们走远了，就赶紧跳出来摘桑叶，放到随身的布袋里。约摸着巡逻的快返回来了，就赶紧下树，再藏到河坡里，就这样几个来回，这小子就能偷满满一布袋桑叶，够他家的蚕宝宝吃上三五天的。

偷很容易上瘾，这不，这小子一天不出来偷点儿，总感觉会少点什么。

这一天晚上下了大雨，巡逻的是不会出来了。冯老农干脆拿了两个布口袋出来，准备好好的偷一次。到了天黑，约摸十点多光景，村子里早已黑灯瞎火，漆黑一团。小子轻轻的溜了出来，径直来到河边桑树林中，刚爬上树，突然看到远处传来很亮的灯光，就像是拖拉机夜晚发出的那种。不过却没有听到拖拉机的轰鸣声，而那灯光也是成对儿的，并不像拖拉机就一个大灯。

这小子感到很奇怪，便想先去看看是谁家的拖拉机在那里。

在那个年代，不要说轿车了，就是拖拉机，都是很少见的，一个乡还不一定有一个呢。当时的人们，看到拖拉机，就像我们这些八零后小时候看到轿车一样，能尾随着车跑几里地去看车。而冯老农做梦都想拥有一个拖拉机，好在乡亲们面前显摆，方便他勾搭小媳妇子。

冯老农麻利儿的从树上下来，踩着泥泞往那发光的地方走去。越走越近，光线越来越强烈。但是还是没有听到拖拉机的轰鸣声。冯老农心里想，这谁咋弄有钱呢，不发动拖拉机，只用电瓶的电来照亮，这是多么毁电瓶啊。还改装了两个大灯，不更费电么？

冯老农一边纳着闷儿，一边朝那里走去。那灯亮一会儿朝这边照，一会儿又扭向另一边，看样子是在动的呢，并不是停在那里没有动，可是动的话，就该有发动机的声音呀，怎么听不到呢。

很快，冯老农看清楚了那辆车。

青黑的车身，有两米多长，宽却只有一尺多，后边一条尾巴甩来甩去，车头上有一对角，很是拉风，再看那车灯，却是不用电的。是从那车的眼晴里发出来的！

我的天，那哪里是什么拖拉机，分明是一个水牛啊！

那水牛嘴里似乎还叼着一堆青草，一边嚼着一边看着他。

冯老农拔腿就跑，无奈泥泞很深，跑也跑不快。那青牛发着强光，朝冯老农扑了过来。一头顶在冯老农的腿上，冯老农疼了一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天亮后，冯老农被清早起来的人发现了，抬到了家里。醒来之后，就变得疯疯颠颠的了，偶尔清醒的时候，会给别人讲他在河边看到的水牛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