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泪洒他乡
蔡淑君和同村的寇文虎相恋,可她父母嫌寇家穷,不肯答应女儿嫁给文虎,文虎提议两人私奔,出去打工挣钱,到时候生米做成熟饭,家里人不同意也晚了。淑君思虑再三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淑君和文虎来到距家一千多里外的益州市,两人租了一间小房子住,各找了一份活干。没多久,淑君怀孕了,她本想去医院做流产,可文虎不同意,他说自己能养活淑君和孩子。随着身体越来越不方便,淑君只好辞了活,一心等着孩子降生。
很快几个月过去了,眼看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临产了,却发生了让淑君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天中午,淑君正在午睡,突然被吵闹声惊醒了。门“砰”地被踢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为首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横眉竖目冲淑君吼着,让她交出“姓寇的混账”。
淑君奇怪地问出什么事了。
胖女人说文虎打死人了,“我要他给我男人偿命!”说着冲上来“啪啪”抽了淑君几个耳光,揪住她就要打。旁边跟随的赶紧拦住她,指着淑君隆起的肚子让她别打坏了。胖女人大概也怕出事,就一把推开淑君,指挥一起来的那些人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这才余怒未消地走了。
心惊肉跳的淑君望着满屋狼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担心文虎出危险。突然间肚子疼得厉害,她只得强撑着走出去,想到路边坐公交车去医院。但肚子越来越疼,她禁不住躺到地上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引得过路人围着她议论纷纷。直到过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见淑君要临产,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去了医院。推进产房不一会儿就传出了新生儿的哭声。
送淑君来医院的女人叫舒欣,是一位中学教师。她为淑君交了住院费用,还请假在医院照顾她。舒欣问起淑君的家人在哪儿时,淑君掉下了眼泪,把自己的情况告诉舒欣。舒欣安慰她不要难过,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好。
淑君盼望文虎能来,还了舒欣交的住院费,接她和儿子出院。但一连几天也不见文虎来,病房里生孩子的产妇送走了好几批,只有她还在这里住着。如果文虎不出事应该找来了,现在看来他一定是出了意外,淑君越来越绝望。
这天舒欣又来到医院,对淑君说出院后实在没地方去就先去她家住。淑君说:“大姐,我出院后想回老家去。你是我的恩人,也是大好人,如果你不嫌弃,这孩子我……我想送给你吧!”
舒欣吃了一惊,连连摇头,安慰淑君不要乱想,她垫付的费用不必放在心上,安心照顾好孩子。
淑君落下了眼泪,她说自己和文虎本来就没有领结婚证,家里也不同意他们的事,孩子一出生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加上文虎又惹了事,不知结果会怎样,如果真的杀了人还会被判重刑,她一个人没办法抚养孩子。
舒欣说她家有个六岁的女儿了,再要孩子不合法,但可以帮她打听着把孩子托付给别人。淑君点点头:“大姐,我相信你,你要帮孩子找个心眼好的人家呀!”
舒欣很快找到了一家想抱养孩子的,这夫妇俩都是本市的教师,结婚五六年了一直没有生育。舒欣把他们带到医院,夫妇俩一见孩子就非常喜欢。
“你放心,小陶和小秦都是教师,孩子跟着他们以后一定会有个好的前途。”舒欣对淑君说。
淑君点点头,可以看出来他们都是有知识的人,孩子跟了他们应该比跟着自己强。但这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要送给别人,她的心简直要碎了。她抱起孩子,撩起衣襟把乳头塞到孩子口中,孩子贪婪地吸吮起来。看着看着,淑君的泪水禁不住顺着脸颊直淌下来。
孩子吃饱了,在淑君怀中睡着了,她望着孩子的小脸真想大声说:“不,我不把孩子送人!”可她知道如今自己走投无路,没有其他办法,她一个人是很难带着孩子生活下去的,而且她还是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带着孩子回家,以后一家人的名声都会毁在她手里。
淑君把熟睡的孩子递到舒欣手中。“快抱走吧!”她说了一句就用被子蒙住头,歪倒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舒欣把孩子递给小秦时,淑君突然叫了一声:“不……”跳下床又把孩子抢到了自己怀中……
二、意外得子
淑君抱着孩子又哭了一场,最后还是难舍难分地把孩子交给了那对夫妇。舒欣安排他们把孩子抱走了,将一叠钱递给淑君:“这是小陶、小秦两口子让我给你的5000元钱,你收下吧。”
淑君满脸是泪,摇摇头:“大姐,你留够为我花的住院费,剩下的还给他们吧,我一分钱也不要,我不想让孩子长大后以为是他的亲妈为了钱把他卖给别人了。”
舒欣只好把钱收起来,让淑君到她家住几天养好身体再回家。淑君不想去,她想尽快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舒欣去办好出院手续回来后拿来一张纸,说是贴在外面“公告栏”上的启事。淑君一看,见上面写着:“高薪聘奶妈一名,照顾孩子并为其哺乳,月薪3000元。”后面写了联系电话。
舒欣问淑君想不想去试试。淑君想,现在自己走投无路,只有回家,可回去怎么对父母交待她也发愁。这样的事正适合她做,为什么不去试试呢?淑君点了点头。舒欣按“启事”上写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了雇主,带淑君过去看看。
这是一幢独立的小楼,住着一个叫宁玉晶的二十多岁女人,长得很漂亮。她的儿子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她为了保持身材不给孩子喂奶,又担心只吃奶粉对孩子健康不利,这才想找个人给孩子哺乳的。淑君到宁玉晶指定的医院做了多项身体检查,检查结果都正常,加上舒欣出面为淑君担保,又押下了淑君的身份证,宁玉晶这才答应让她留下来试用一段时间。
淑君的奶水很好,每次都能把孩子喂得饱饱的。但每当喂这个叫天天的孩子时,她就想起自己的孩子,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宁玉晶已经从舒欣那里知道了淑君的事,所以每当见到淑君流泪也不问为什么。淑君人实在,做事很麻利,宁玉晶比较满意。
淑君见宁玉晶一个人带孩子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从没见她的丈夫回来过,感到很奇怪,但也不好问宁玉晶。宁玉晶出手很阔绰,常叫饭店送菜过来,平日里不是去做美容就是上街买衣服。
这天,宁玉晶又出去了,淑君一个人在家照顾孩子。突然门铃响了,淑君从监视器中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轿车,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按门铃。她说她是宁玉晶的姨妈,专程来看她和孩子的。
淑君刚要去开门,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宁玉晶打来的,她用急促的声音说:“我就在门口附近,你千万不要开门,那是我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淑君惊得心“怦怦”直跳,任凭门铃不停地响,她也不去开门。门外的人无奈,只好离去了。直到天黑了,宁玉晶又打电话来让淑君赶紧出去。淑君抱孩子出来,见门外停了一辆车,宁玉晶正在车上冲她招手示意。淑君坐上车后,宁玉晶便催促司机加大油门将车开走了。
宁玉晶带淑君住到了一家宾馆,她说不能回去住了,淑君问她缘由她也不肯说。
在宾馆住了几天,淑君发现宁玉晶也不出去了,每天只是不停地打电话,然后就是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夜里淑君醒来,见宁玉晶还没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吸烟,整个人笼罩在烟雾中。淑君觉得她肯定遇到了什么难事,心里不好受,就起来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不料宁玉晶没接那杯水,却一把抓住淑君的手,眼中噙着泪水:“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你尽管说,我能帮忙的话一定尽力帮。”淑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说。
宁玉晶对淑君讲起了自己的事。她上大学时家里出了变故,父亲被生意伙伴骗了,由小有积蓄的商人变成了负债一百多万的“负商”,需要尽快还债,不然就要被追究刑事责任。
宁玉晶中止学业四处找工作,挣钱帮父亲还债。但她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子要想很快挣到一大笔钱谈何容易。万不得已她到夜总会做了“坐台小姐”,在这里她结识了好多官员和商人。包括本市副市长郭广斌,这位“花花市长”十分迷恋漂亮的宁玉晶,就买了房把她包养了做他的“二奶”。五十多岁的郭广斌只有一个女儿,他想让宁玉晶为他生一个儿子。宁玉晶觉得这是个可以“捞一把”的机会,就与郭广斌约定为他生一个儿子,但郭广斌要付给她200万。郭广斌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并付给她一半“订金”。宁玉晶为父亲偿还了大部分债务,她想为郭广斌生下儿子后,要挟他和老婆离婚正式娶她。
“现在我为他生了儿子,可不知怎么被他老婆知道了,那天找上门的女人就是他老婆!”宁玉晶说。迫不得已之下,她带上孩子和淑君离开藏娇的“金屋”住到了宾馆。可她再和郭广斌联系却一直联系不上了,她到处打听才知郭广斌贪污受贿“东窗事发”,已经被“双规”了。
宁玉晶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如果郭广斌把她供出来的话,到手的钱就要吐出来。宁玉晶不甘心,想远走高飞躲开去,可天天怎么办?怎么说孩子也是她的亲骨肉啊!但宁玉晶不想带孩子一起走。“我就把孩子托付给你吧,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她抓住淑君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说着她取出一个存折塞给淑君:“这是5万元钱,是用你的名字存的,给你抚养孩子用,密码是孩子的生日!”说完,也不等淑君表态,匆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急急忙忙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慢慢回过身来,又走到床前,抱起床上的孩子,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她解开衣服,把乳头塞到孩子口中。淑君一见顿时也流下了眼泪,她想起不久前和自己的孩子分别时的场面——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啊!
宁玉晶没有奶水,孩子吸了几口就不耐烦地蹬起小腿,淑君把孩子接过来喂奶。宁玉晶抹了抹眼泪,开门疾步离开了。
淑君好一会儿才猛然醒悟过来,赶紧放下孩子追了出去。可追到宾馆门外,见宁玉晶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一溜烟开走了。淑君本想喊她,但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张大嘴巴什么也没喊出来。
回到房间,淑君望着熟睡的天天,简直像在梦中一样。她自己也不知道愣了多长时间,直到天亮了。她知道宁玉晶不会再回来了,她的心气高得很,不会受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孩子拖累,尽管这孩子是她亲生的。
淑君不能再在宾馆里住了,她想带天天回老家去,有父母帮着她才能够和孩子一起生活下去。她收拾东西时,摸到口袋中的一把钥匙,这是她和文虎租的那间房子的钥匙。文虎现在在哪儿?他怎么样了?淑君又为他担心起来。她决定再回这处房子去住几天,打听打听文虎有没有回来过。
淑君抱着天天离开宾馆,来到那间租屋,打开锁进去,见屋里还是那天被人砸的一片狼藉样儿,知道文虎没有来过。淑君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在这里住几天,实在打听不到文虎的消息再回家。
深夜,睡熟的淑君被惊醒了,她睁开眼仔细一听,外面有人在敲门。她惊得头皮发麻,这一带都是旧房子,大多是打工者租住,治安状况极差。如今她一个人带孩子住在这里,会不会是被坏人盯上了呢?她下床摸到菜刀,准备跟胆敢进来的坏人拼命。
三、将错就错
外面突然传来轻轻的说话声:“淑君,是你在里边吗?”是文虎的声音!淑君赶紧放下手中的刀,一把拉开门。门外站的果然是文虎,他一进门就抱住淑君,两人抱头痛哭。
文虎告诉淑君,他见淑君眼看要生了,就去跟老板支取工钱。可老板说他这里有规定,每月支取工资不能超过200元,其余的要到年底一起结账。文虎央求说女朋友去医院生孩子急需用钱,请老板破破例,但老板不仅没发慈悲,反倒阴阳怪气地说:“谁知道那女人肚子里是不是你的孩子,我可不敢破例,万一这例从你身上破了,以后谁想半路结账了,就去拉一个大肚子女人来,我受得了吗?”
老板的话使文虎的肝火往上蹿,盛怒之下他抄起椅子冲尖酸冷酷的老板砸过去,没有防备的老板被击中头部,躺到地上一动不动。
文虎见自己闯祸了,赶紧逃出了老板家,他本想回去带淑君赶紧离开,但老板娘在后头大喊大叫起来,文虎知道来不及了,如果回到小屋那里,他和淑君可能谁也跑不了,事到如今只有自己逃命要紧了。文虎一狠心钻小道逃离了这里,跑到乡下躲起来。但他时刻担心淑君的安危,躲了几天后见没什么动静,就悄悄潜回来,趁夜里回到他们租住的小屋,但屋门紧锁,一连几天也没见到淑君回来过。文虎悄悄联系到一同打工的工友,得知他只是把老板砸晕了,送到医院抢救后又活了过来。他并没杀人,但他的几千元工钱算是泡了汤。文虎只好另外找了一处工地干活,几乎每天夜里都要跑到这里看看,他觉得淑君会回到这里来等他的。
果然,今天文虎再来,见屋门没锁,急忙敲门问里面是不是淑君。两人各自转了一圈又在这个小窝相聚了。
文虎看到了床上的孩子,赶紧过来:“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兴奋得双眼放光,忍不住去抚摩孩子的小脸:“是儿子吗?”
淑君正要摇头,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告诉文虎,但她却怕文虎知道实情后难以原谅她把儿子送给了别人,也接受不了她养别人孩子的事实,那样后果难以预料。她见文虎把天天认做了自己的儿子,决定把秘密藏在心底,就点了点头。文虎激动地抱起孩子,乐得合不拢嘴,用手指拨着孩子粉嫩的小脸说:“儿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我看叫天天吧。”淑君说。
“不好,文绉绉的,我看还是叫寇兴旺吧,以后儿子兴旺发达比我们有出息!”
淑君看着兴奋得不能自己的文虎,心里乱成一团,酸甜苦辣齐涌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文虎怕天亮后被老板发现,找来报复,就让淑君跟他一起离开。淑君说她不想漂泊了,想回家去。她拿出宁玉晶给她的那个存折,说这是她无意中买了一次彩票中的奖金,零头缴了住院费,余下5万元。“回去就说这是你在城里挣的钱,见我跟了你不受穷,爸妈就不会反对了。”
文虎又惊又喜,连连感叹老天开眼送他一条生路。于是两人收拾收拾,趁天没亮赶到车站,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不出所料,爸爸妈妈见他们出去不到一年就挣了5万元回来,觉得文虎是个有本事的人,加上淑君都生了孩子,也就认可了他们的婚事。
文虎也不用出去给人打工了,有了几万元资金,他买了焊机、切管机等设备,联系了镇上几家钢木家具厂,给他们加工家具零件。头一年就挣了两万多,接着他不甘心总为别人做加工,就自己招了几个雇工,生产钢管椅子,自产自销。几年工夫,文虎就成了家底达几十万元的家具厂老板。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儿子兴旺也渐渐长大了,这孩子出奇的聪明,上学后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淑君的心却一直隐隐不安,觉得自己对不住文虎。她想了又想,决定再生一个孩子,让文虎有一个自己的亲骨肉。文虎以为淑君想要个女儿,就依了她,反正现在他有钱了也不怕被罚款。就这样淑君又一次“挺身而出”了,不料临产时却出了危险,胎儿过大自然生产困难,必须动手术,但剖腹产已经来不及了,医生说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文虎急得满头大汗,拉住医生的手让他们一定要尽力救淑君:“我要保大人!”他在手术单上签下了名字。
结果孩子没出生就夭折了,又是个男孩,所幸淑君有惊无险,从死神手中被夺了回来。
淑君清醒过来后,埋怨文虎不该为了救她而失去孩子。“你跟我受了这么多苦,我怎能不救你呢?没了你,我和兴旺以后怎么办?你别难过,我们有兴旺一个儿子就很好了,这孩子那么聪明,以后会有出息的,你就等着跟儿子享福吧!”
一丝苦涩爬上淑君心头,她对文虎的歉疚感更重了。
经过这场劫难,淑君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她只盼望自己心底的秘密能永远成为秘密,直到她离开人世也不要让文虎知道。
可是她万万不会料到麻烦会接连不断地找上门来。
这天淑君正在家里休息,突然门开了,进来两个女人,她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她认出其中一位正是九年前救过她的舒欣!再看旁边那个女人也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想起来了,她正是抱养自己孩子的那个小秦!她们两个怎么突然来到她家?
四、丧子生隙
小秦“扑通”一声跪倒在淑君面前,哭道:“帮忙救救孩子吧!”淑君赶紧把她拉起来问出了什么事。小秦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舒欣告诉淑君,九年前,小秦和丈夫小陶抱养了她生下的孩子后,取名陶晨,如今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谁料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从天而降,陶晨在放学回家路上遭遇车祸被撞伤了,送到医院后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急需输血抢救。但检查后却发现他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A型,而这种血型的人极少,大约占总人数的万分之一二,能联系到的血库都不能提供这种血,只能在亲人间寻求同类血型。可孩子不是亲生的,小陶和小秦只是养父母,血型不可能相同。幸亏舒欣当年记下了淑君家的地址,小秦就让她与自己一同找到这里。
了解到这些,淑君的心情十分复杂。虽然孩子一出生就送了人,可那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有了危险她当然很着急。但她想起来自己这次手术也输了血,好像是B型的,医生并没有说她的血型奇特稀少。看来自己的血型不适合,那只有看文虎的血型是不是与孩子相符了。但是当年的那些事她一直瞒着文虎,文虎并不知道他的儿子生下来被淑君送给了别人,近十年以来他一直以为“兴旺”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突然让他知道,原来这里有这么大的秘密,他会接受下来吗?淑君心里没底。
淑君急得在地上转圈,拿不定主意。舒欣和小秦着急地催促她快去献血救孩子。“只要你们输血救活了孩子,以后把他带回到你们身边都行!你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可不能袖手旁观呀!”小秦哀求淑君。
淑君下了决心,决定立刻去对文虎说出实情。她开门就要去厂里找文虎,但一开门却愣住了:文虎正站在门外!
文虎已经听到了屋里几个人的对话,他一把揪住淑君:“你都干了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他挥起巴掌抽在淑君脸上,打得淑君跌倒在地,血顺着嘴角淌下来。
舒欣和小秦赶紧拉开他。她们这才知道淑君把孩子送人的事一直瞒着丈夫。小秦连连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我这就走,你们就当我没来过!”她拉上舒欣赶紧走了。
淑君的脸被文虎打得火辣辣地疼,但她并不恼怒。只要他能原谅自己,她情愿让文虎再狠狠地打。九年前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淑君把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都对文虎讲了。
“当时我一个人在医院,花了人家舒大姐好几千块钱。你惹了祸不敢露面,我能怎么办?后来宁玉晶又把她的孩子托付给了我,我怕你知道真相后嫌弃那孩子,这才将错就错的。我做了错事,哪知道老天报应到孩子身上,如今孩子出了车祸要我们去救他,看在他是你亲生骨肉的情面上,我求求你去输血救孩子吧!”淑君拉住文虎的手哀求他。
“哼,亲生骨肉?都快十年了,要不是要用我的血了,可能到死了我都蒙在鼓里!还想让我去输血?没门儿!”文虎气得手脚直抖,咬牙切齿道。
文虎一气之下走了,淑君担心陶晨的病,不及时输血孩子就有生命危险呀!她思虑再三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再去求文虎,无论如何让他答应输血。但去厂里找不到文虎,有人告诉淑君文虎去了街上的酒馆。她赶紧找到那里,果然见文虎一个人在喝酒,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手里还握着半瓶酒的文虎一见淑君,瞪圆了血红的双眼,举起手中的酒瓶朝她砸过来。淑君被砸中了额头,血顿时流了下来,酒瓶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淑君眼冒金星,她明白大醉的文虎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她再坚持只能适得其反。她只好包扎了一下额头的伤口,一个人坐车赶到了益州市。
淑君并不知道陶晨住在哪家医院,只好让出租车司机带自己挨个寻找,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那家医院。
病床上的陶晨一直昏迷不醒,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小陶和小秦都双眼通红,看来流了不少眼泪。一见淑君,小秦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赶紧迎上来,向淑君身后张望,淑君知道她在找文虎。淑君站在病床前,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面前昏迷的陶晨正是她的亲生骨肉,但生下来只吃过她几口奶就送了人,从此一别就是近十年,孩子从小到大没有扑到她这个生母怀中撒过娇,也没有吃过她这个生母做的一口饭……淑君忍不住扑到病床上痛哭起来。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如果他能康复,她宁愿替孩子去死……
见文虎没有一同来,小秦彻底失望了,她流着泪劝淑君不要太难过。淑君抱着一线希望化验了自己的血型,确实是B型,不能为陶晨输血。
淑君不吃不喝坐在陶晨病床前一直守着,她如今只能期望出现奇迹了。
但奇迹并没有出现,第二天陶晨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悲痛欲绝的小秦哭得几次昏了过去,她拒绝再见到淑君,不让她接近陶晨的遗体。淑君明白小秦不能原谅她,明明有希望为孩子治病,却因文虎拒绝配合而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一个鲜活的九岁孩子的生命就这样永远失去了。
小陶请淑君不要在意,他送给淑君一张画,是陶晨画的,画面上陶晨把自己画成一个军人,英姿勃发神气十足地行着军礼。“晨晨希望长大后成为一个军人,可这永远是一个梦了……”
失魂落魄的淑君出了医院,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跑过来,是文虎!他气喘吁吁地问:“孩子在哪儿?我去为他输血,孩子病好了咱们把他接回家!”他心劲缓过来了,可孩子已经没了。淑君一听这话,只觉得天旋地转,“咕咚”一声晕倒在地。
回到家,陶晨去世的阴影始终缠绕在淑君心头。她不能原谅文虎,决定跟他离婚。
五、再起波澜
文虎却执意不肯离。他说两人历尽波折走到今天不容易,日子刚好过一些就离婚,他以后也难以做人。淑君只好先和他分室而居,两人处于“冷战”状态。一天夜里,淑君梦到了陶晨,惊醒后不禁又流下了眼泪,突然间她听那边屋中的文虎在说梦话:“你别走……别走……我的血都给你……”淑君的心像被撕扯一般难受。
淑君这几年不在厂里干活了,一心在家操持家务,厂里的事很少过问,全由文虎一手打理。为了让自己尽快从丧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淑君包下了村里一家即将倒闭的养鸡场,每天忙着喂养几百只鸡,虽然累点,但渐渐冲淡了心中的痛楚。
这天,淑君的手机接到一条短信:“快到镇上‘珊瑚宾馆’208房间,有事面谈。”淑君不知是谁发来的,电话回过去对方已经关机。她满腹狐疑地坐车赶到镇上,来到“珊瑚宾馆”找到208房间。敲门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穿着睡衣的女人开了门,淑君正在疑惑,屋里又一个人探出头来,她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人竟是她的丈夫文虎!他只穿着内衣,一见门外的淑君也惊得张大嘴巴,赶紧缩回去穿衣服。
淑君明白了,这是有人发现了文虎有外遇才发短信给她“报警”,让她来捉奸的。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屋里的文虎,看他怎么办。文虎穿好衣服出来后,拉起淑君让她跟自己走。淑君甩开他的手,自个儿坐车回了家。文虎紧跟着开车回来了,他对淑君说,那女人是他雇的,给她10万元让她给自己生一个孩子。“我只想要一个亲生的孩子,我可不想把挣的钱都留给一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文虎说,“你放心,我不会娶这个女人的,以后孩子生了,你就是孩子的妈。”
淑君心头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她再次提出离婚,文虎仍然不同意。淑君考虑文虎是怕离婚后财产被自己分去一半,那样一来厂子就难以维持下去,便表示宁愿不要财产也要离婚。可她父母不甘心,声称离婚的话文虎至少得拿出50万给淑君才行,这样文虎又不甘心。双方再次陷入僵持状态。
说来也巧,这天文虎无意中得到一个信息:二百多里外的东明市一家钢管厂闹内乱,一个股东撤股,分到了价值两百多万的钢管,为了尽快回拢资金,他决定降价处理,以低于原价三分之一的价格一次性出售这些钢管。如果确定的话,这一批钢管不用生产就能赚六七十万元,文虎动心了,这样一来他付给淑君的50万就不成问题,厂子就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了,这不是老天助他吗!
文虎当即去东明市实地考察,证实了这事是真的。这是家很有实力的钢管厂,那个要撤股的说他嫌干这行赚钱慢,就准备把资金撤出来去做别的生意,所以要求把一百多万的货款一次性交齐,才能以低价格出售这批钢管。文虎被其中巨大的利润吸引,就赶快回来,找关系贷了100万元的款,加上自己的几十万,交上了全部货款。他想把货拉回来卖掉一部分偿还货款,余下的再作为自己厂里的生产原料。
文虎押车拉回了一车钢管后,再回去拉余下的,却被告知他交了款的那些货都被拉走了。厂里人说是跟他一起交款的那个人拉走的。“那不是你们厂要撤股的股东吗?”文虎着急地问。厂里人却说根本不是,那个人只是来买货的一个客户,他声称和文虎合作开家具厂。
文虎脑袋“轰”地一声,差点跌坐在地,他意识到自己受骗了,赶紧联系那个人,但对方手机停机了。文虎跑遍了和那个人一起去过的饭店、宾馆,查到那个人不止一个名字,他用过的好几个身份证都是假的,这家伙确实是个骗子。
文虎急火攻心病倒在人生地不熟的东明市。那些贷款是他用自己的厂和住的楼房做的抵押,两个月期限过后还不上,厂子和楼房就要被银行收去。那时他就一无所有了,一个人人羡慕的老板转眼间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文虎怎么能够接受这个现实,越想前面的路越窄,一狠心,他吞下了一瓶安眠药,决定一死了之。
正迷迷糊糊时,手机响了,文虎努力睁开眼接听,是儿子兴旺的声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文虎的心一酸,自从他得知兴旺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后,一直对孩子很冷淡。九岁的孩子并不清楚内情,还是惦记着他这个爸爸。“旺旺,你……想爸爸了吗?”文虎问。“是呀,妈妈也想你了,可她不打电话,偏让我打。”兴旺说。
文虎不禁流下了眼泪,尽管他和淑君在“冷战”,但他外出几天淑君还是惦念他,这才让儿子给爸爸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文虎让淑君接电话。淑君拿过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文虎断断续续地说:“我……回不去了,以后你就……带孩子一个人过吧!”“你……”淑君生气地问,“你是不是带那女人一起走的?”“我……什么都没有了,谁……会跟我走?也只有当年你那么傻……才会跟我一个穷光蛋……私奔。淑君……我对不起你,什么也没……给你留下,我死后……你带上旺旺改嫁吧……”说完文虎关掉了手机,扔到一旁,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淌到了床上。
很快文虎就迷糊过去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人喊他的名字,文虎慢慢睁开眼睛,一眼看到是淑君站在他面前。原来淑君在电话中听到文虎说话的语气不对劲,放心不下,赶到厂里询问文虎究竟去干什么了。得知他去东明市一家钢管厂拉货一直没回来,淑君赶紧来到东明市找到那家钢管厂,这才知道文虎被骗的事。但没人知道文虎去了哪里,她只好到附近的旅店挨家查找,终于在一家旅店的旅客登记表上发现了寇文虎的名字,急忙让服务员打开他住的房间,看到昏睡的文虎,不管她怎么摇也摇不醒他,赶紧叫了救护车将文虎送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抢救后才脱离了危险。
淑君得知文虎遭骗后想不开才自杀的,便安慰文虎:“这有什么,说不定骗子很快能抓住呢,就算抓不到骗子,我们又不是没经历过穷日子,大不了从头再来!”
文虎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不光是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一大笔债要还!”
“那也不怕,只要肯吃苦,欠账早晚能还清。”淑君说。
文虎见淑君毫不在意,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但他明白以后的日子要难得多。
文虎预料得不错,尽管报了案,但案子的侦破工作一直不见进展。两个月很快过去了,贷款期限已到,他无法偿还,做抵押的厂子和楼房都被查封了。淑君的养鸡场有一间小房子,她和文虎带上孩子住了进去。
文虎由一个指挥三四十人的家具厂老板沦落到以养鸡为生,饱尝了人情冷暖。前不久他还“一掷千金”花10万元“包二奶”为自己生孩子,如今见他落泊,那女人已经拿着他预付的5万“定金”远走高飞了。只有淑君无怨无悔地陪伴在他身边。经历了这场劫难,两个人即将破裂的感情反倒复合了。
这天,一家三口正在小屋中吃饭,门外驶来一辆小轿车,一个衣着入时的女人款款下了车,走到小屋前敲门。兴旺跑过去开门,那女人进来后摘掉眼镜,淑君手中的饭碗“啪”地掉到了桌子上,她认出来这个女人正是当年送孩子的宁玉晶!
六、血缘情缘
文虎不知来者是谁,但从淑君的失态中已经猜测到这是一位不速之客。兴旺见妈妈失手,赶紧去收拾落在桌上的碗。宁玉晶的眼睛始终盯着兴旺。淑君赶紧推兴旺让他出去玩,大人们有事要谈。
兴旺答应着出去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淑君强作镇静。
宁玉晶盯着兴旺出去,这才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告诉淑君,自从九年前她们分别后,她躲到南方一个特区城市,不久就跟一个港商结了婚,但后来才知道这港商在香港有老婆孩子,她等于又做了一回“二奶”。她不甘心,狠“敲”了这港商一笔后离开了他。她不想再靠男人生活,就用自己手中的钱投资炒房,很快赚了一笔。就这样她的财产不断积累,她成了腰缠万贯的“富婆”。“我看透了,男人没一个靠得住,女人要想活得有尊严,还得靠自己努力。我不会再跟男人结婚了,可是一个人过又太寂寞了,挣多少钱也觉得没意思。”宁玉晶讲完自己的经历后,点燃一支烟边吐烟圈边说。
淑君听出宁玉晶的话弦外有音,也不插嘴,心中隐隐感觉不安。见她一直不开口,宁玉晶问:“你呢,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淑君赶紧说。宁玉晶环顾了一下这间小屋:“我看不太好,要是让我过你这种日子,我宁愿去死!”
“淑君没长你那么好一张脸皮,做不了‘二奶’,只能过穷日子呗!”一旁的文虎见这女人这样说话,听不下去了,插嘴道。淑君赶紧示意他住口,宁玉晶倒没在意,继续说:“你们这样倒也罢了,可孩子也跟着你们吃苦受穷,对他不公平吧?!”话题终于拐到了孩子身上,淑君的汗冒了出来。“如果孩子跟着你们过得很好,我也就不说什么,可现在看到你们是这个状况,我必须让孩子跟我走,那样他也能过上好日子,受到良好的教育。”宁玉晶直言不讳地说。
“你凭什么要弄走我们的孩子?”文虎已经猜出这女人是兴旺的生母,但他不肯让她弄走孩子。
“就凭我有钱!”宁玉晶从包中拿出一张支票,冲他们晃了晃,“只要你们把孩子还给我,我可以给你们100万!”
文虎正要反驳,听到“100万”这句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慢慢地坐了下去。
“不,给多少钱我也不让孩子离开我!”淑君冲宁玉晶喊,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你这是要让孩子的命运、前途葬送在你的手中!”宁玉晶道,“我是他的亲生母亲,我能给他好的生活、好的前途,而你能给他什么?你能让他住上别墅、开上汽车吗?你能给他请家教、让他出国留学吗?”
淑君哑口无言,是啊,宁玉晶说的这些她一样也给不了孩子。她只有不停地抹眼泪,这越发显示了她的无助。
“你真的能给我们100万吗?”文虎小声问宁玉晶。
宁玉晶微微一笑,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100万对于我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只要孩子跟我走,我马上开支票。”
文虎过去跟淑君小声商量,淑君只是连连摇头,哭得更伤心了。
突然,门“嘭”地被推开了,兴旺冲进来,径直扑到淑君怀中大叫:“妈,你别卖我呀!”原来这孩子没走远,躲在门外听里面谈话,刚才这些话他都听到了。
淑君抱住兴旺放声大哭。文虎对兴旺说:“不是我们卖你,这是你的亲妈来接你了。”
“不是不是,我亲妈在这,是吧,妈?!”兴旺直视着淑君,孩子企求的目光令淑君的心都要碎了。尽管难过,但她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孩子,由他自己决定是不是跟亲生母亲走。
兴旺听妈妈说面前这个女人确实是他的生母,他这才相信了。宁玉晶过来抚摩他的头,兴旺一把推开她的手,盯着她问:“你生了我,为什么不把我养大?”
宁玉晶愣了一下才说:“那时候我没办法呀,现在我有钱了,你跟我走吧,我有好多好多钱,你想要什么就可以买什么,以后这些钱都是你的!”
“你有钱了才想起我来,要是你再没了钱,是不是还会把我送给别人?”兴旺又问。宁玉晶一时语塞,愣怔了一会儿才连连摇头说不会的。
兴旺突然转身“扑通”一声跪在文虎面前:“爸爸,我不跟她走,咱不要她的钱好吗?我长大了会挣好多好多钱的,到那时候别说100万,我给你800万、1000万!”
文虎红着眼圈拉起孩子,“啪啪”打了自己几个耳光:“我真他妈糊涂!”他想起前不久要不是兴旺打电话,他早就自杀死掉了。他对宁玉晶说:“你看到了吧,你以为钱多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九岁的孩子都知道亲情比金钱重!收好你的支票走吧,就是把你所有的钱都给了我也别想带走我的儿子!”
宁玉晶半晌无言,愣了好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在支票上填上数字放到淑君面前:“不论孩子跟谁,我只想让他能过上好日子!”
淑君拿过那张支票一看,数额是125万,她赶紧塞回到宁玉晶手中:“我们不会让孩子受委屈的,这么多钱我们可不能收!”
“这不是我送给你们的,这是你们自己的钱。”宁玉晶又把那张支票放下。文虎疑惑地拿过支票看了看,突然一把揪住宁玉晶:“这正好是我被骗走的钱的数额,这么说那骗子是你指使的?!”
宁玉晶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为了要回孩子,我费尽心机,但还是白白忙活了一场。是我罪孽太重,老天才这样惩罚我,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你这个坏女人,你差点要了我的命呀!”文虎不依不饶,揪着宁玉晶不放,叫淑君快报案让警察来抓走她。
淑君让文虎放手:“她都承认了,也把钱还了,再说她也是为了孩子才那样做的,还是别再追究了。”
宁玉晶并无丝毫惧色,看来是经过风浪并有准备的。文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忿忿地放了手。淑君让宁玉晶带文虎去银行把支票上的钱转过来,再取出5万元还给宁玉晶,她对文虎说:“当年我说中奖的钱其实是她给我们抚养孩子的钱,孩子是我们的了,就不好花她的钱了,现在就还给人家吧。”
“你是说从此我们就谁也不见谁了是吗?”宁玉晶问。淑君摇摇头说:“你什么时候想孩子了,就来看他吧。”
“我们以后就像姐妹一样好吗?”宁玉晶问。淑君点头说好。宁玉晶走过来拉住淑君的手,两个人的脸贴到一起,泪水同时从两人的脸上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