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染婚礼
夜幕低垂,江南市大富豪酒家灯火辉煌,阵阵欢声笑语。市政府秘书长丁毅然与汤莉的婚礼正在这里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在昆承街的一所房子里,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坐在饭桌旁正独自落泪,她就是丁毅然的前妻蔡洁。那天她身体不舒服,提前下班回家,却看到丁毅然与那个叫汤莉的女人正睡在她的床上。蔡洁当场气得大叫:“丁毅然,我要与你离婚!”
蔡洁望望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蒙儿怎么还没回来?往日这个时候他早放学回家了。
儿子丁蒙这时候背着书包正奔往大富豪酒家。这个12岁的男孩,自从知道了父亲与汤莉的事后,一直为母亲不平。父母离婚后,母亲明显地瘦了,房里的灯总是很晚才熄。他知道母亲心中的苦,他恨父亲,更恨拆散他家庭的“第三者”汤莉!他一直在等机会,要好好教训一下汤莉,替母亲出一口恶气!
今天,终于机会来了!丁毅然与身披婚纱挺着大肚子的新娘汤莉正在喝交杯酒时,丁蒙突然出现在婚宴大厅里。见到儿子,丁毅然笑了,他以为儿子终于肯原谅他,来参加他的婚礼了。他指指汤莉,笑着招呼儿子说:“蒙儿,你来得正好,快叫阿姨!”
丁蒙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小脸涨得通红。汤莉笑眯眯地说:“小蒙,别难为情,你叫了我,我马上给你一个大红包!”大厅里的客人们也跟着起哄着:“叫呀,快叫呀!”
“啪!”丁蒙突然照着汤莉的脸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他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汤莉说:“我恨死你了!你是个坏女人,是你把我们的家给拆散了!”
汤莉被丁蒙一下给打懵了,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孩子会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样的丑,一边抚着脸,一边哭着冲丁毅然说:“你看看,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
丁毅然也火冒三丈,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儿子竟然给他这么大的难堪!盛怒之下的丁毅然扬手朝儿子的脸上掴去,厉声叱道:“你简直无法无天了,竟然在这种场合闹事!”
丁蒙的鼻孔马上涌出了鲜血,他的鼻子在痛,可他的心更痛。他长这么大,父亲从没有碰过他一指头,现在父亲为了这个女人却出手打他!他热血翻涌,一低头,像一头发狂的牛犊似的朝丁毅然撞去!丁毅然怒道:“你疯了!”他一闪身,丁蒙扑了个空,撞在了丁毅然身后的一根大柱上。他立时像一条布袋似的软绵绵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丁毅然慌忙扶起儿子,大叫:“快叫救护车!”大厅里骚动起来,一场热闹的婚礼也因这突然的变故而被搅散了。
二、生离死别
蔡洁在家把饭菜热了又热,儿子仍没回来。她走到家门口张望,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抓起电话说:“是蒙儿吗?”话筒里传来的却是她前夫丁毅然焦急的声音:“蔡洁,是我。丁蒙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你快来!”
蔡洁的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什么?蒙儿在医院,他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
丁毅然说:“你不要急,电话里说不清,见面后我再告诉你!”
蔡洁匆匆赶到医院,丁毅然与几个人正在手术室门口一支接一支地抽烟。见蔡洁来到,丁毅然忙站起身来说:“丁蒙正在里面抢救,你不要太着急。”
蔡洁急急地说:“抢救?蒙儿他到底怎么啦?”
丁毅然满脸惶然之色,刚要开口解释,市府办公室马主任忙说:“嫂子,您别急。丁蒙刚才闯到丁秘书长的婚礼上,打了新娘子一记耳光。丁秘书长只责怪了他一句,哪知丁蒙发了犟劲,他撞丁秘书长没撞着,却撞在了大厅里的一根柱子上。现在医生正在全力抢救,您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蔡洁听后知道马主任没说实话。她太了解儿子了,如果儿子不受刺激,怎么会去撞他的父亲?她扑向丁毅然:“好啊,丁毅然!是你害了儿子,蒙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马主任连忙把她拉开。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院胡院长、脑外科徐主任走了出来,对丁毅然说:“对不起,丁秘书长,我们已尽力了。”
接着,丁蒙躺在手术车上被护士推了出来。蔡洁扑上前去,掀开蒙在儿子身上的白床单,伏在他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蒙儿,你醒醒呀!你怎么不吭一声就撇下妈走了……”可任凭她怎么喊、怎么哭也唤不醒她的儿子。胡院长、徐主任与走廊里的一群人都别转了脸,他们不忍再看这惨痛的场面,中年丧子是人生的莫大悲哀呀!
丁毅然也泪流满面,对她说:“蔡洁,都是我不好。怪我一时冲动,我不该打他。”蔡洁立时像一头疯了的母狮,扑向丁毅然:“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你害了我的儿子,你还我的儿子来!”突然,她“扑通”一声倒地,昏死了过去。
在丁蒙的葬礼上,蔡洁披头散发,喉咙哭哑了,眼泪也流干了。她只是痴痴地坐在儿子的墓前,她的妹妹蔡琼与几个亲戚怎么劝她,她都不肯离去。
丁毅然望着结发妻子,仅仅几天的功夫,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记得离婚那天,她挺着胸昂着头,与他一块去办离婚手续,没掉一滴眼泪。临别时,她对他说:“你放心,我会好好培养儿子。我要让他堂堂正正地做人,决不做你这种卑劣无耻的小人!”
丁毅然又望了前妻一眼,对蔡琼说:“我先走了,你们陪她再坐一会儿,也早点回家吧!”
蔡琼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滚!我姐用不着你来管!”
丁毅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知道,自己在前妻她们眼中是个害死亲生儿子的凶手,是个千古罪人!说实话,丁毅然的心里也不好受,丁蒙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这几天来他像蔡洁一样,沉浸在丧子的伤痛之中。他一直在后悔,如果他不打儿子,儿子也就不会出这个惨祸!现在,丁毅然的心里像压了一块石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丁毅然在半山腰的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那辆广本车,心事重重地往山下开去。一路上,儿子血肉模糊的脸与前妻蔡洁悲怆的面容在他眼前交替着。他想,他欠下他们的这笔良心债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他又想起汤莉还在新家等着他,她也快要临盆了!唉,都是为了这个女人,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
突然,一辆拖拉机“突突”地迎面开来。那司机一边避让,一边大骂丁毅然:“你会开车吗?”丁毅然忙一收神,见自己把车开到了上山的车道上。他急打方向盘,没想到他神思恍惚中打错了方向盘,他的车猛地往右边冲去,从山道上滚下了悬崖!
天黑了,救援的人才在悬崖底下找到那辆摔得七零八落的广本车,丁毅然七窍流血,摔死在车旁。
汤莉与小保姆吃过晚饭,丁毅然仍没回来,汤莉就打他的手机。接听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汤莉奇怪地问:“喂,你是谁?怎么我老公的手机在你那里?”那男人说:“什么,你是丁秘书长的夫人?好,你等等!”
接着就传来了市府办马主任的声音:“是小汤吗?我是马浩。我正要通知你,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丁秘书长遇到了车祸。你不要急,人暂时昏迷,我们马上派人来接你!”
汤莉闻听大惊,心里一急,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这一跤跌得实在不轻,顿时,她的下身涌出大片的鲜血来!
小保姆立即扑上去,冲话筒大叫:“快来人哪,丁夫人她早产了!”
汤莉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生产了。幸好马浩机灵,在叫“120”时,让他们去了两名妇产科医生。汤莉生下了一个女儿,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母女平安。
三、收养弃女
丁毅然的葬礼是在汤莉出院后举行的。虽然他的葬礼极为隆重,尽享哀荣,但人们对他的评说集中起来只有四个字:咎由自取!几天来,汤莉足不出户,以泪洗面。丁毅然在江南市是个重量级的人物,汤莉费尽心机把丁毅然从蔡洁手中抢过来,就是想嫁给他后一辈子过上风光的日子,哪想到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全成了泡影!汤莉是个追求享乐的女人,她望着“哇哇”哭着的女儿,心想这是丁毅然留下的种,他现在人已死了,自己靠不着他了,凭什么要吃这份苦、受这份罪来带大这孩子?她苦思冥想了几天,终于想出了一个摆脱这孩子的绝妙的主意。
这天晚上,汤莉抱着未满月的孩子,打的来到了蔡洁的家门口,按响了门铃。里面一个女人在问:“谁呀?哎,来了!”她慌忙把孩子放在门口,飞快地跑了。门开了,蔡洁探出身来,突然,门口的婴儿“哇”地哭了起来,吓了蔡洁一大跳。她这才明白刚才有人按门铃是把孩子放在她家门口。她忙抱起孩子,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她立即大声喊:“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放在我家门口?”
蔡洁把孩子抱进屋,发现襁褓里有一封信,就拆开来看。信是这样写的:“蔡大姐,这个女孩是丁毅然的,你自然知道我是谁了。说实话,我是看中了丁毅然的权力与金钱才嫁给他的,与他没多大的感情。现在丁毅然已死,我养不活这孩子。你与丁毅然是十几年的结发夫妻,应该有感情的。你就看在与他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上,收下这个孩子,为丁家留下一点血脉吧。再说你的儿子死了,这个孩子长大后还可以为你养老送终。”
蔡洁看完信,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唇说:“卑鄙!无耻!”她怎么也想不到天底下竟有这样无耻的女人,自己生下的亲生女儿却扔给丈夫的前妻来抚养!蔡洁恨不得立即找到汤莉跟她算账!
这时,躺在沙发上的孩子张着小嘴又“哇哇”大哭起来。蔡洁又起了恻隐之心,她抱起孩子想:再怎么说这个弱小的婴儿是无辜的,她生下来父亲就没了,狠心的母亲又抛弃了她,也怪可怜的。纵然要找汤莉算账,眼下也先得喂饱这孩子再说。
蔡洁抱着她去了一趟超市,买回了奶粉、奶瓶、尿不湿等婴儿用品。蔡洁喂饱了孩子,可她吃饱后仍大哭不止。蔡洁有点手足无措了,慌忙中,她撩起衣服,把没有奶汁的乳头塞进了孩子嘴里。孩子顿时不哭了,吮着吮着就睡着了。蔡洁望着孩子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孩子还给汤莉,她没有义务来抚养这个孩子!
第二天,蔡洁抱着孩子,在新月别墅区找到了丁毅然与汤莉的新家。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见蔡洁抱着孩子来他家,便问:“请问你找谁?”
蔡洁满脸疑惑:汤莉这个女人这么快又找到一个男人了?她说:“哦,我是来找汤莉的,她人呢?”
中年男子说:“汤莉?她一星期前把房子卖给我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蔡洁又去了汤莉的工作单位,她单位的人只说汤莉辞职走了,其他的事也一问三不知。
蔡洁抱着孩子像捧了个烫手山芋,扔又扔不得,只好带着孩子回家。接下来的日子里,蔡洁的生活就发生了变化,原先一个人生活冷冷清清,孤孤单单;有了这个孩子后,她一下子忙碌了起来,以前她一直想着儿子丁蒙,现在忙得连想儿子的时间也没有了。
一个周末的傍晚,蔡琼来看望她。她见蔡洁正在用奶瓶给孩子喂奶,惊奇地问:“姐,我才半个月没来,你就领养了一个孩子?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蔡洁苦笑着说:“什么领养的啊,这是丁毅然与汤莉的孩子。汤莉那天把孩子扔在我门口就跑了,我找不着汤莉,只好把她抱回来了。”接着,她就把汤莉的信拿给妹妹看。
蔡琼看了信立时跳了起来,说:“姐,这孩子关你什么事?你顶什么缸?你真笨,你该把她送市儿童福利院去呀!”
蔡洁说:“我想过,但儿童福利院都是残疾儿童和孤儿,这孩子是有母亲的,送去合适吗?我想等找到了汤莉,再把孩子还给她。”
蔡琼说:“你别指望这个女人,她这信上不是已写得明明白白吗?她根本不会要这个孩子!明天,我与你一块把这孩子送市儿童福利院去!”
蔡琼姐妹俩第二天就把汤莉的孩子送到了市儿童福利院。这孩子与蔡洁生活了半个多月,已跟蔡洁熟悉了,把她放进保育员手里,她又一下“哇哇”大哭起来。蔡洁望望孩子,狠狠心走出了大门。
晚上,蔡洁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孩子“哇哇”大哭的样子。她想,这个孩子的命也真苦,虽然在福利院里不愁吃不愁穿,但总不及家里好!第二天,蔡洁到市儿童福利院又抱回了孩子,给她报了户口,取名为蔡雪,并办理了收养孩子的有关手续。然后打电话告诉妹妹蔡琼:“我又把孩子抱回来了,正式办了领养手续。”
蔡琼在电话里急了:“姐,你疯了!你怎么能收养这个孩子呢?她是你情敌的孩子呀!”
蔡洁说:“我想过了,背叛我的是丁毅然,害我的是汤莉,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再说,我一个人生活挺没味的,有个孩子生活也会充实些!”
蔡琼说:“姐,你可不要后悔!”
蔡洁说:“我不后悔。”
四、厄运来临
蔡洁收养蔡雪后,同事亲友都在背后议论:“她收养谁的孩子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收养情敌扔下的孩子呢?她准是搭错了神经!”
这些话传进蔡洁的耳朵后,她问自己:“我真是搭错了神经吗?不,我与小雪是同病相怜,都是苦命人啊!”她随后又想:“他们爱嚼舌就让他们嚼去吧,只要我自己愿意就行了!”
冬去春来,小蔡雪快一岁了,长得活泼可爱,讨人喜欢。这天,蔡洁为蔡雪洗澡,她在澡盆中“格格”地笑着,喊了声“妈妈!”蔡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妈妈”叫傻了,怔了半晌才醒过神来,激动地说:“小雪,再喊一声‘妈妈’!”果然,蔡雪又像小八哥似的清脆地叫了一声“妈妈!”蔡洁慌忙应了一声“哎!”一下把蔡雪紧紧地搂在怀里,这声“妈妈”是对她的最好回报呀!
蔡雪一天天长大,她乖巧伶俐,十分懂事,母女俩相依为命。转眼,蔡雪上初中了。
一天晚上,蔡雪做了一会作业,就对蔡洁说:“妈,我头痛,好像发烧了!”蔡洁一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滚烫。她说:“你真的发烧了!别做作业了,我去拿药!”小孩子发烧是常有的事,蔡洁没当回事,她想吃两粒感冒灵就会好的。
半夜,蔡雪起来小便,小完便她立即叫了起来:“妈,你快来看!”蔡洁马上起了床,她见到女儿的小便像浓茶一般,当时就吓坏了。她懂一点医学常识,这是血尿!她连夜把女儿送进了医院。
蔡雪的血积疳含量高达1800单位,是正常人的二十多倍!医生诊断为严重肾功能衰竭。蔡洁听到这个消息,哭着冲主治大夫黄医生喊:“我女儿小小年纪怎么会得这种病?”
黄医生同情地看着她说:“是啊,像她这么小的年纪患上肾功能衰竭,这也是我行医二十多年来首次遇到。”
蔡洁的生活一下乱了套。蔡雪每两个月要进行血液透析一次,蔡洁除了要服侍女儿,还要承受精神的煎熬与经济上的压力,她一下又苍老了许多。蔡琼来她家探望蔡雪,悄悄地把蔡洁拉到一旁,说:“姐,我当初就让你不要抚养这孩子,你看看你现在,被她弄得焦头烂额,你这真是自讨苦吃啊!”
蔡洁听后,脸一板说:“你这是什么话?你要是来看我的笑话,那就赶快走人!”
蔡琼说:“姐,我这不是在为你担心嘛!哎,对了,我打听过了,城西有个老中医,听说治这种病挺拿手的。”蔡洁眼睛一亮:“那还不快带我们去!”
蔡琼领着蔡洁母女去找那个老中医。老中医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听蔡洁述说了女儿的病情,又为蔡雪把了脉,说:“这病能治,吃了我的药包好!”
蔡洁听了喜出望外,要让女儿给老中医叩头。老中医说:“叩头就免了,你按我的处方去抓药吧。不过这中药的主方是血蓟,这血蓟药店没有,咱这卧牛山上有,你自己去采吧!”随后他说了血蓟的形状,便伸出了一根手指。
蔡洁明白老中医的意思,她忙掏出100块钱放在他面前。哪知老中医冷冷地说:“是一千,不是一百!”
蔡洁脸上的笑容一下冻结了,开个处方就要1000块钱?这老中医的心也太黑了吧?不过要是真能治好女儿的病,1000块就1000块。可她为了女儿治病,已弄得债台高筑,只差卖房子了!蔡琼翻遍了口袋,也只有两百多块钱。
老中医盯了蔡洁一眼,说:“我看你们也怪可怜的,这孩子小小年纪得了这种病更可怜!算了,诊金我不要了,这血蓟也不好找,我就索性好人做到底,我陪你上山去挖血蓟吧!”他转过头对蔡琼说,“你带着孩子先回去好了。”
她们一走,老中医就一把抓住了蔡洁的手。他一边摩挲,一边说:“多白嫩的手呀,这白嫩的手去挖草药弄破了多可惜!”蔡洁满脸通红,用力抽回了手。她明白老中医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果然,老中医嘿嘿一笑,说:“怎么,你不想救你的女儿了?现在是市场经济,没有白白付出的。你没有钱,又要救你女儿,那只有牺牲你自己了。嘿嘿,我若不是看你还有点姿色,我还不要你呢!”
恬不知耻的老中医淫笑着伸手欲抱蔡洁,蔡洁忍无可忍,“啪”地摔了这个恶棍一个巴掌,一把夺过处方跑出门去。
蔡洁含着泪爬上了卧牛山,东寻西找,终于发现了岩石缝里的一株血蓟!她顿时欣喜若狂,蹬着一块凸出的小山石,伸长身子终于挖到了这株血蓟!
蔡洁跌跌撞撞地奔下山去,到药店抓了药,又匆匆赶回家。一进门,她就大喊:“小雪,你有救了!”蔡琼与蔡雪见她披头散发的模样,吃了一惊:“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
蔡洁苦笑了一下说:“不碍事,我吃这点苦值,小雪有救了啊!”说完,她立即去为女儿熬药了。
半个多月过去了,蔡雪每天喝三大碗又苦又涩的中药,可她的病情一点也没好转。母女俩又去了医院,蔡洁把女儿服血蓟的事告诉了黄医生。
黄医生说:“血蓟怎么能治肾功能衰竭?它只能治治尿路感染罢了,你们真是病急乱投医!这种病根治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换肾。”
五、割肾救女
黄医生对蔡洁说:“现在肾源十分紧张,就是有的话也不一定适合蔡雪。最好是她的直系亲属捐肾,因为有血缘关系,肾脏移植后排斥反应小,存活的希望大!”
听了黄医生的话,蔡洁的头又一下大了。蔡雪的父亲丁毅然死了,剩下的只有她的母亲汤莉。可这么多年来,没有一点汤莉的消息,她到哪里去找汤莉?再说,就是找到她,汤莉肯为女儿捐肾吗?
她把她的想法告诉了蔡琼。蔡琼对她说:“姐,你别顾虑这顾虑那,咱们现在先把汤莉找到了再说。我给你去报纸、电视台登个寻人启事,说不定就能找到她呢!”
果然,就在寻人启事登出的第四天晚上,一名女狱警打电话告诉蔡洁:汤莉前几年因经济犯罪,被判了5年徒刑。明天刚好是她出狱的日子,你到西山监狱来接她吧!
第二天一大早,蔡洁与蔡琼早早地守候在西山监狱的大门口。9点多一点,汤莉拎着简单的行李走了出来。蔡洁姐妹俩一见,立即迎了上去。虽隔了十多年,汤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蔡洁,她疑惑地问:“你们来干什么?”
蔡洁说:“汤莉,我们来想带你去见你的一个亲人。”汤莉的脸立时白了,她马上说:“不,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一个亲人!”
蔡琼大声说:“汤莉,你还有一个亲人,就是你的女儿!”蔡洁也说:“汤莉,你当年把孩子扔在我门口就跑了,现在我把这孩子养大了,你难道真的不想见见你的亲生女儿吗?”
汤莉沉默了片刻,才说:“好吧!”
此刻,蔡雪躺在床上。昨晚她才从母亲的嘴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原来把她一手带大的母亲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今天妈妈与小姨去接她的亲生母亲回来,说是要让她给她换肾,她的心里又紧张又激动。
门外响起母亲的声音:“小雪,快起来,你亲妈来看你了!”
汤莉淡漠地看着蔡雪,她在路上已知道了蔡洁她们找她的目的,但她根本就不想认这个女儿,更不愿给她捐肾。
蔡洁对女儿说:“小雪,她是你的亲妈,快叫妈呀!”蔡雪一声不吭,她不肯叫。蔡琼也急了,催她说:“小雪,她真的是你亲妈,你快叫呀!”
“妈!”蔡雪终于哭着叫了出来。但她不是冲着汤莉,而是一头扎进了蔡洁的怀里。
蔡洁苦笑着对汤莉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今后你们亲近了,她会叫你妈妈的。”
汤莉本不愿来认女儿,现在见女儿这个样子对她,一腔怒气终于爆发了。她尖叫着说:“我没有她这个女儿!你们别再费心机了,我是不会给她捐肾的!”
蔡洁说:“孩子不懂事,我向你赔罪。可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蔡琼也恼了:“汤莉,你还有一点人性没有?我姐把小雪养到这么大,现在小雪有病,要你给她捐个肾,又不是要你命,你真忍心……”蔡琼说不下去了。
汤莉一副的无赖相,说:“我就是没有人性,我就是不愿意拿肾给她,你能把我怎么样?”
蔡雪见此情景,刚强地说:“妈,小姨,你们不要求这个女人!我宁愿死也不会要她的肾!”
蔡洁听后忙斥责女儿说:“小雪,你疯了,你怎么可以对亲妈这样说话?”她转过身,对汤莉说:“汤莉,小孩子的话你不要当真。我求求你了,你答应为小雪捐肾吧!”说完,“扑通”一声,朝汤莉跪下了!
汤莉一把推开蔡洁,看也不看蔡雪一眼,拉开门扬长而去。
这时,蔡雪“哇”地哭出声来。她虽然记恨亲生母亲,但她心里还是希望亲生母亲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可她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会这样绝情绝义!
蔡洁一把揽过女儿,说:“小雪,汤莉不给你肾,妈把自己的肾给你,一定要救你的命!”蔡琼听后也扑了上来,三人哭作了一团。
当天,蔡洁又找到了黄医生,把汤莉不肯捐肾的经过说了,并表示要把自己的肾移植给小雪。
黄医生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你别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哪个人想移植就能移植的,捐献者与患者还有许多生理指标要相同才可以移植。”
蔡洁说:“那你快给我做化验呀,如果我与小雪的肾相配,小雪不就有救了?”
黄医生被蔡洁的执著与伟大的母爱所感动,他说:“以前听人家说你是痴女人,不过,如果这世上的女人都和你一样,那真是千千万万孩子的福气了!”
几天后,院方的化验报告让人惊喜:蔡洁与蔡雪两人的血型都是B型,其他生理指标也十分接近。蔡洁抱着女儿高兴地说:“真是苍天有眼,小雪,你不会死了!妈妈要陪伴你一直到永远!”
这天,蔡洁与蔡雪躺在手术车上,马上要推进手术室。蔡琼作为病人家属在手术单上签字的时候,黄医生十分严肃地说: “我们会尽力做好手术,但器官移植也有很大的危险性,很有可能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蔡洁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说:“不管发生任何情况,我的肾一定要移植给小雪!她还小,前面人生的路还很长很长。”
蔡琼含着泪说:“姐,你不会有事的,黄医生说的只不过是万一,你不要多想。”说着,她颤抖着手签了字。
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黄医生的话不幸应验了。蔡洁的各项生理指标急剧下降,可怕的情况出现了。黄医生满头大汗地跑出手术室,把这个严重情况告诉了守在手术室门口的蔡琼。
蔡琼号啕大哭:“姐,你的命真苦啊!”黄医生严肃地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快拿主意,要不要把你姐的肾移植给蔡雪?”蔡琼哭着问:“我姐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黄医生说:“她的肾已割下一半,如果重新给她吻合创口,恐怕也挽救不了她的生命。”蔡琼哭着喊:“既然这样,你还跑出来干什么?快把她的肾移植给小雪吧,这是我姐的心愿啊!”
蔡洁在手术台上再也没睁开眼睛,她的生命在女儿蔡雪的身上得到了延续。
一个多月后,蔡琼带着蔡雪来到山上,她们手捧一束鲜花站立在蔡洁的墓前。蔡琼含着热泪说:“姐,小雪来看你了。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黄医生说她很快会康复的。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把她带大,为她成家的!”
蔡雪跪倒在蔡洁的墓前,抱住了墓碑,仿佛抱着母亲一样,撕心裂肺地哭着:“妈妈,我的亲妈妈,你怎么就走了呢?你不是说要永远永远都陪着我吗?你走后,小姨才告诉我:汤莉是你的情敌,我居然是你情敌的女儿!妈,我是你仇人的女儿,你不但把我养大,又用生命来救我!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为什么……”
这悲怆的哭喊声,在山谷里久久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