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月１３日一大早，市公安局接到报案，说市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财务室昨晚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局里上下不敢怠慢，刑侦队副队长赵亮和他的助手——刚从警校毕业的姑娘徐丹丹火速赶往现场调查取证。
　　
　　女当事人——财务室出纳孟婕妹，３０岁，是这个小城市里少有的美人。赵亮和她认识。
　　
　　现在赵亮就坐在案发的财务室里，孟婕妹坐在他的对面。赵亮看着不知所措的孟婕妹。
　　
　　“孟婕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徐丹丹问道。
　　
　　孟婕妹摇了摇头。要说的她都说了：昨天夜里有人破窗进入财务室，打开了她这位出纳员的保险柜，盗走现金１０００元——那捆１０元一张的新票子的第一张票号尾数为３４２９８７５，因为正好和财务室的电话号码相同，孟婕妹就记住了。
　　
　　孟婕妹突然扬起脸说：“你们能不能不立案，这１０００元由我自己赔上？求求你们了。”
　　
　　赵亮和徐丹丹都很吃惊。赵亮瞥了徐丹丹一眼，权衡了一下，对孟婕妹说：“你先到隔壁请张会计来。”
　　
　　孟婕妹走出财务室。赵亮踱到窗前，见窗外圆型花圃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是孟婕妹已经离婚的前夫郑子琪，外科医生，一个很英俊的男子。赵亮还看到孟婕妹正向郑子琪走去，两人凑到一起，好像在说着什么。赵亮就想，准是孟婕妹找郑子琪来告诉他保险柜被盗的事。赵亮有些奇怪，既然已经离了婚，为啥还藕断丝连？保险柜被盗，与郑子琪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张会计来了，他说，昨天下午有个家用电器商行的小青年，到财务室推销家用电器，软磨硬泡了半个小时，不像好人，没准是来“踩盘子”的。
　　
　　徐丹丹根据张会计的描述，画出了该小青年的肖像。
　　
　　“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说的是一位领导干部，家里遭了偷盗，但他不敢报案，因为警察一插手，抓住小偷，就会引出这位领导干部的受贿案……看来，孟婕妹在撒谎！”徐丹丹肯定地说。
　　
　　“可是，孟婕妹不是领导干部。”赵亮说。
　　
　　“但道理是一样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在保险柜里被盗的除了那１０００元之外，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这件东西对孟婕妹构成了威胁，所以她才宁肯自己赔偿那１０００元钱，也不想让咱们立案。”徐丹丹分析说。
　　
　　调查暂时结束，两人离开了现场。
　　
　　回到局里，听说市政府主管财贸和机关事务工作的副市长林森上午打电话给局领导，过问此事。徐丹丹有些纳闷：“这就怪了，杀人抢劫案副市长都不过问，１０００元钱的盗窃案却值得副市长这么关心？”
　　
　　“失窃额虽然小，毕竟案子发生在市政府机关，领导也许是怕影响不好呗……”赵亮说。
　　
　　“你倒挺善解人意。”徐丹丹明显是揶揄的口气。
　　
　　赵亮不说话了，他似乎有种预感，这桩普通的盗窃案件，也许会扯出一团乱麻来。
　　
　　“我看呐，这事复杂着呢！瞧孟婕妹那漂亮的脸蛋儿，能引出多少故事？没准她是监守自盗……”徐丹丹仍然围绕着这个话题。
　　
　　赵亮说：“瞎扯！监守自盗干吗还要自愿赔款？傻得没边没沿了！”
　　
　　经调查，那小青年名叫王亚林，家住在大经街，是大经街家用电器商行的推销员。
　　
　　９月１３日下午两点多钟，赵亮和徐丹丹马不停蹄地赶往大经街家用电器商行，打算找王亚林本人问话。两人快到大经街家用电器商行时，远远就看到孟婕妹的前夫郑子琪正探头探脑地在商行门口徘徊，也许郑子琪也看到了他们，便立刻走开了。郑子琪到这儿来干什么？赵亮更加迷惑不解了。
　　
　　在商行里，赵亮和徐丹丹见到了王亚林。王亚林的狡猾出乎赵亮和徐丹丹的意外，他声称对盗窃案一无所知，昨天下午他只是去推销东西，还叫嚷着说赵亮诬陷好人，搞得赵亮和徐丹丹束手无策，只好先回局里。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９月１４日早上，突然传出王亚林的死讯，他的尸体是在市医院太平间后边的一片乱草丛中发现的。
　　
　　死因是被锐器直接刺中心脏死亡。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夜间９点到１０点之间。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只发现了一捆刀切纸。因为那些纸都是裁成１００元人民币大小，所以可以推测为昨天晚上９点至１０点左右，有人在现场进行过某种交易，一方企图用假钱蒙骗另一方，但被对方识破，结果发生凶杀。
　　
　　赵亮和徐丹丹赶到现场，徐丹丹说：“看来，财务室的盗窃案很可能是王亚林干的，而且还可能偷走了另外一件东西。要不就不会有这种交易，更不会出现杀人事件。可惜我们晚了一步，要早搜查王亚林的家就好了。”
　　
　　“亡羊补牢，未为迟也。我们现在去。”
　　
　　王亚林住在一座公寓楼的二楼，单身一人。在搜查中，从床下一只皮箱里找到了那捆第一张票号尾数为３４２９８７５的１０元人民币，在阳台上找到了打开保险柜的作案工具。
　　
　　徐丹丹高兴了：“赵队长，赃款和作案工具都找到了，作案人王亚林也死了，咱们应该结案了。”
　　
　　“那件杀人案呢，不破了？”
　　
　　“那是另外一个案子了，和我们没关系。”
　　
　　“有关系，因为这两个案子之间有内在的联系。”
　　
　　两人继续搜查。赵亮终于在卫生间的墙缝里找到了一份折叠成四方形的影印文件，这大概就是孟婕妹放在保险柜里的东西。他止不住心头狂跳，血往头上涌。他冷静了一下，把那份影印件揣起来，不动声色地走出卫生间。
　　
　　这时，门口有吵闹声，原来是郑子琪，他声称要找回他丢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他不肯说。赵亮不耐烦地把他赶走了。
　　
　　赵亮正准备带队离去的时候，一个自称叫李伟的过来向赵亮提供情报说，他在大经街家用电器商行隔壁开了间电器修理部，和王亚林比较熟。９月１３号下午４点多，王亚林到他修理部，说要打个电话。他出去取零件回来，王亚林刚放下电话，神色有些慌张。今天听说王亚林死了，感觉这也许是条线索，特地来报告一下。
　　
　　赵亮谢过李伟，立即派人去电信局，查询这个通话记录。
　　
　　出了王亚林的住处，赵亮的心被那份刚刚找到的影印件塞得满满的。赵亮决定暂不交出这件东西，甚至连徐丹丹也不告诉，尽管他知道这是严重违反规定的。赵亮打算先去找孟婕妹谈谈。
　　
　　在孟婕妹的家里，当那份影印件展开在孟婕妹面前时，孟婕妹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文件的内容如下：
　　
　　我对孟婕妹是有罪的。不论到什么时候，只要她和郑子琪说出那件事，我都承认事实，并愿意为自己的犯罪行为承担一切责任。
　　
　　签名者林森现在是本市的副市长。
　　
　　赵亮心酸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从她的口中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９年前，孟婕妹２１岁，刚刚大专毕业，身边围满了求爱者，但最后她只看上两个人，一个是郑子琪，医科大学毕业生，当时在机关卫生所当医生；另一个是林森，也是大学毕业生，当时在机关接待科工作。经过反复比较，最终孟婕妹选择了郑子琪。她觉得郑子琪性格温和，处事稳重，医生的职业也让人尊敬。林森人虽然能干，但为人过于偏激，总想压人一头。就这样，她和郑子琪确定了恋爱关系。
　　
　　然而，就在她们准备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林森突然闯进孟婕妹的宿舍。他满嘴酒气，眼睛红红的，对孟婕妹说：“婕妹，我爱你爱得发狂，明天你要结婚了，我心里痛苦极了，我不能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明天就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有……”说着，他就扑了上去……
　　
　　事后，孟婕妹怕影响个人声誉，怕影响她和郑子琪已经确定的关系，就没有声张。但她一直为自己对郑子琪隐瞒了这件事而内疚。直到婚后的第四年，她觉得和郑子琪的感情已经稳定了，才把这件事对他说了。郑子琪听后火冒三丈，立刻去找林森，逼林森写了那份材料，并让孟婕妹保管着。孟婕妹以为郑子琪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哪知就在林森写过那份材料不久，郑子琪还是痛苦地提出和她离婚，理由是他不能忍受他所爱的女人在同他结婚之前，就已经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有，他不想戴这顶绿帽子。孟婕妹彻底绝望了，二话没说就和郑子琪办了离婚手续。她后来也没有再在意那份材料，没想到它现在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她真后悔，为什么当初不立刻烧掉它呢？
　　
　　赵亮有些茫然。他没想到那份私人文件所记载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故事！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在结婚之前被现在的副市长林森强奸过。怪不得郑子琪表现得那么急，他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没结婚之前就已经戴上了绿帽子。
　　
　　孟婕妹恳求赵亮烧掉这份材料，但是赵亮拒绝了。他不能违背做警察的原则，况且这关系到王亚林的死。
　　
　　赵亮心情沉重地告别了满脸泪痕的孟婕妹。
　　
　　赵亮第二天没上班，在家里休息。他给局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头疼。
　　
　　傍晚时，徐丹丹开着车来邀请赵亮出去兜风散心，赵亮答应了。他一言不发地坐在车上，他在犹豫到底将不将那份私人材料公诸于世。理智上他明白自己必须交出这份私人文件，因为私人文件是侦破那件杀人案的重要线索和证据。但是，在感情上他又恨不得马上把这份私人文件烧了！不然，孟婕妹以后不知要遭多少嘲讽的白眼。
　　
　　“别发闷了。”还是徐丹丹打破了沉默，“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案子吧。先说在医院太平间后面发现的那几捆刀切纸吧，应该是用来模仿人民币的，模仿数额大约是１０万元。”
　　
　　“看来，是凶手骗了死者，被死者发现了，凶手才迫不得已动手杀了他。”赵亮来了兴趣。
　　
　　“经法医鉴定，在死者身上还发现了第二个人的血迹，是Ｂ型血，沾在死者右手指甲尖上，可能是死者与凶手搏斗时沾上的。”
　　
　　“这倒是一条有用的线索。”赵亮的眼前一亮。
　　
　　“还有一个重要情况。”徐丹丹又说，“王亚林在李伟店里打的那个电话查出来了……”
　　
　　“谁的电话？”
　　
　　“是副市长林森办公室的！”
　　
　　“什么？”赵亮大吃一惊，看来事情闹大了，不能再隐瞒文件的秘密了。
　　
　　综合以上情况，赵亮作了如下分析：
　　
　　王亚林盗窃财务室保险柜时，还盗走了那份私人文件。他用私人文件直接向受害者孟婕妹、郑子琪或者林森进行敲诈，企图通过这种手段得到１０万元钱。那人同意了，并且约好在那天晚上９点至１０点在市医院太平间后面进行交易。结果那人骗了王亚林，得到了那份私人文件之后给了王亚林一些刀切纸，被王亚林识破，从而发生了凶杀案。
　　
　　鉴于王亚林死亡的当天下午曾经打电话给林森办公室，凶手极有可能是林森，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孟婕妹和郑子琪。
　　
　　林森正处在政治上的上升期，他的荣誉和前途都系在这份私人文件上了，如果文件内容泄漏，他就会身败名裂。王亚林被害前曾经给林森打过电话，由此推断，王亚林敲诈的对象是林森。他把林森约到医院后院进行文件兑换人民币的交易，林森拿不出钱又想取回文件，只好用刀切纸冒充钱，被识破后被迫杀死了王亚林。
　　
　　正好林森要听关于这个案子的案情汇报，局里决定，由赵亮和徐丹丹以汇报者的身份去询问林森。
　　
　　林森副市长３４岁了还独身一人。很多好心的人为他介绍对象，条件都相当不错，而且还有好多年轻漂亮女人主动送上门，但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林森副市长的办公室分里外间，外间归秘书谷建平使用，林森在里间上班。
　　
　　赵亮和徐丹丹来到副市长办公室，照例先由秘书谷建平接待，然后领到里间的副市长办公室后，他便出去了。
　　
　　“你们俩谁说？”林森看着两位警察，“我很关心这件案子，因为我分工负责机关事务。”
　　
　　徐丹丹开始汇报案情，林森只是听着。
　　
　　徐丹丹汇报之后，赵亮接过话头，直截了当地问林森是否认识孟婕妹。如开始料想的一样，林森说两人只是一般的同志关系。
　　
　　于是，赵亮毫不客气地拿出那份影印件，递给林森。赵亮想林森一定会被这枚重型炮弹击中要害。但是林森接过看了一遍，却显得很镇定，也许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他平静地说：“情况属实，当时我疯狂地爱着孟婕妹，当她要嫁给别人时，我几乎要疯掉了，就犯下了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的错误。这些年来我一直生活在自责的煎熬中，而且再没有其他女人……这是我年轻时犯的错误，如果组织上追究，我将如实交待；如果孟婕妹个人追究，我愿意承担法律责任。这一点，我５年前就已经在这份私人文件上写清楚了。”
　　
　　赵亮冷冷地说：“没有人要追究你过去的责任，我们怀疑是你杀了王亚林！”
　　
　　林森却微笑着说：“这不可能，因为我不具备作案条件。第一，９月１３日晚上我不具有作案时间，那天晚上我在邮电局开紧急电话会议，从晚上８点一直开到半夜１２点，有３０名参加电话会议的局长们可以为我作证；第二，我的血型和现场发现的第二个人的血型不同，我是Ｏ型血……”
　　
　　正说到这，秘书谷建平走进来说：“对不起，打扰一下。林市长，车已经来了，别忘了１０点城乡建设局有个会。”
　　
　　林森站起来，一边收拾文件一边很有礼貌地说：“对不起，失陪了。希望你们早点儿搞清问题，我再听汇报。”
　　
　　进一步调查的结果证实了林森副市长的自我辩护：９月１３日晚上他一直在邮电局电话会议室开会；医院病例也记载着他是Ｏ型血。
　　
　　接着调查孟婕妹。她具备了作案动机，但是没有作案时间，９月１３日晚上她一直呆在家里，几位邻居可以作证。另外，孟婕妹没有作案条件，王亚林年轻体壮，孟婕妹不是他的对手。还有，孟婕妹是Ａ型血。
　　
　　只剩下郑子琪了。他为了找回文件，保全自己的名声，跟踪了王亚林，随时都可能对他下手。而且，郑子琪是外科医生，他知道人体的要害部位——死者就是被锐器直接刺中心脏致死的。还有，郑子琪的血是Ｂ型，沾在死者手上的另外一个人的血也是Ｂ型的。但是，怀疑郑子琪是凶手有一点说不通：凶杀案发生后警察搜查王亚林家时，郑子琪也去王亚林家寻找那份私人文件，如果他是凶手的话，已经在杀死王亚林的现场夺回了文件，又何必再到王亚林家去找呢？另外，郑子琪在案发当晚在为一个病人做手术，这是毋庸置疑的。
　　
　　侦察方向偏离，线索中断了。
　　
　　受到挫折的赵亮和徐丹丹在办公室里发起闷来。现在和文件有关的人——孟婕妹、郑子琪和林森——都被排除了嫌疑，那么是不是那份私人文件和本案无关？
　　
　　两个人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响了。
　　
　　徐丹丹拿起电话听筒，刚说了个“喂”，耳机里就传出一个姑娘炒豆般的声音——
　　
　　“小王吗？我告诉你，我和我那个男朋友吹了！他欺人太甚，我妈才向他提出８０００块，这小子就不干了。８０００块钱，这才哪到哪呀？小菜一碟，这家伙太抠门……”
　　
　　徐丹丹打断那姑娘的话：“你是不是要找机要室的小王？”“……你不是小王？”“我姓徐，你挂３４３６７８９。”
　　
　　“神经病！”徐丹丹放下电话，吐出这三个字后，突然僵住不动，足足愣了三分钟，然后跳起来，拍着巴掌喊道：“我来灵感了，我来灵感了！”
　　
　　“疯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徐丹丹说：“我的赵队长，难道这你还不明白吗？王亚林犯的应该就是这种错误， 他从来没见过副市长林森，也没听过林森说话的声音，他只是知道林森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所以，那天下午他在李伟修理部给林森办公室打电话时，虽然电话通了，有人接了电话，但他也没弄清楚到底是谁接的电话，还以为在副市长办公室接电话的一定就是林森副市长本人。于是，王亚林就对着接电话的这个人讲出了私人文件的事，并且讨价还价提出了敲诈要求……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接电话的并不是林森本人！”
　　
　　赵亮也兴奋起来了，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是说，知道文件秘密的除了孟婕妹、郑子琪、林森和王亚林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对，就是代替林森接王亚林电话的那个人。”
　　
　　“那个人也是文件的受害者吗？”
　　
　　“不一定是受害者，受益者也有搞到那份私人文件的作案动机呀！”
　　
　　赵亮以手击额：“对呀！……”
　　
　　赵亮和徐丹丹穿着整齐的公安服装，神情严肃地踏进了林森副市长的办公室。林森的秘书谷建平泰然自若地坐在办公桌前，用手抚摸着那一红一白的两部电话机。
　　
　　“请坐！我知道你们会来的。”谷建平也没起身，只是不冷不热地说。
　　
　　“啊，这么说你对自己所做的事已经供认不讳了？”赵亮盯着谷建平说。
　　
　　“不！我没什么好说的。”谷建平的脸色阴阴的，语气沉沉的。
　　
　　徐丹丹看不惯他这种傲慢的样子，火气就来了，说：“大秘书听惯了别人的汇报，自己金口难开，那我就跟你‘汇报’一下吧。９月１３日下午，林副市长外出，你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把你当作了林副市长，说他手上有一份关系到林副市长命运的重要文件，要林副市长拿１０万元把文件赎回去。你一听对方开价就要１０万，立即意识到这个文件的重要性，心中立刻闪出一个罪恶的念头：把那份私人文件搞到手，抓林森的把柄，逼他为自己的提拔周旋出力。这是通往权力之路的一条捷径！于是，你便冒充林副市长，假意答应对方的要求……”
　　
　　赵亮接着说：“当天晚上，你假冒林副市长和王亚林约会，用刀切纸冒充人民币骗取了那份私人文件，但被王亚林识破。为了不使事情暴露，只好杀了王亚林……你以为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你没有想到王亚林还留下了一份私人文件的影印件，由此引出一大串麻烦，使你自己手里的文件原件失去了价值，也暴露了你这个凶手的面目。”赵亮目光似剑，直刺谷建平，痛心地说：“我真不明白，你身为副市长的秘书，也是政府的要员，怎么竟会干出这种事来？”
　　
　　沉默了好一会，谷建平才说：“你们说得没错，人都有自己的欲望，说得好听一点是有自己的奋斗目标。我从小就爱当伙伴们的头头，喜欢出人头地，长大了更是把权力认定为人生的奋斗目标！为了权力我进了政府机关，我也工作得很出色，受到了领导的重视，但我还嫌自己升迁得太慢，我一直都在不惜一切地寻找时机——一个能使自己破格提拔的时机来了，我当然不会放过……”谷建平停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只是这一次……我输了。输了就得认输，我跟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