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塞俄比亚的黑石监狱狱风涣散,新任的监狱长罗格想出了岗位大换位这一绝招。所谓岗位大换位,就是让狱警去到号里当犯人,时间是一星期。第一批要经受换位考验的是十位监区长,其中就有库里埃。
库里埃蹲了一天监狱,确实感觉挺新鲜的,但是随后的强体力劳动,却让他无法承受。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几天来又干又硬的黑面包和清水一样的莴苣汤,吃得他一个劲想吐。库里埃娶了老监狱长的女儿纳露丝,若不是因为他资历尚浅,他应该就是现在的监狱长了。库里埃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等伦格尔来查号时,就偷偷对他说:“我最好的朋友伦格尔,帮帮忙,给我弄块牛排,最好再弄点酒来。”
伦格尔今年50岁,在监狱里,他默默无闻地干了20年,要不是他太谨慎小心,他至少也能混个监长啊!伦格尔踌躇半天,虽然现任监狱长曾经说过:“如果谁敢私自给这些换位的监区长送酒送菜的话,我一定要严惩。”可伦格尔觉得监狱长只是吓唬吓唬他们,不会真那样做,毕竟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嘛。
第二天,伦格尔就把伏特加倒在纯净水瓶子里,把牛排用警服包着,进了库里埃所在的监号。库里埃立马吃得盆干碗净,然后一个劲地说伦格尔够交情。可一星期过去,库里埃从监号里出来后,竟然把伦格尔给他带酒带菜,违反监规的事给抖了出来。伦格尔算是撞到枪口上了,监狱长罗格当天就把他叫去训道:“你就等候处分吧!”
一星期后,对伦格尔的处理决定贴在了监狱的公示板上。伦格尔被降了警衔,分配到门卫室看门。库里埃见到低着个脑袋的伦格尔也就不再搭理了。两年后,监狱长被调走了,库里埃当上了新监狱长。库里埃升监狱长的当天就来到门卫室看伦格尔,他说他可以把他调到大队当监区长。伦格尔一脸的感激,连说谢谢。
可是伦格尔没有当成大队长,而是被调到了道格拉底市监狱,到那里做了副监区长。令伦格尔没想到的是,当了监狱长的库里埃半年后就出事了。因为他收受了一个毒贩子的钱,把犯人私放了。这个被放的犯人出狱后连杀两人。库里埃锒铛入狱,三个月后,被送到了道格拉底市监狱羁押候审。他进来的那天,伦格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是毕竟曾为兄弟,他还是去看了库里埃。
没想到库里埃说:“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出去,老子依然是一手遮天。”讲完这话,库里埃吧嗒几下嘴,低声说,“我的好朋友,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再帮我弄点酒菜!等我出去后,绝对不会亏待你!”
伦格尔看着库里埃恳求的眼神,心里突然很痛,他再次违反监规,带着酒进了监号。伦格尔把酒菜一摆出,库里埃立马就风卷残云,吃完后咬牙切齿道:“该死的检察长,该死的议会,我要一个个送他们去见上帝,呵呵……”他猛地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伦格尔心里一惊。他知道,库里埃在干监狱长的日子里,跟黑手党牵扯不清。库里埃为了自保,狗急跳墙,会不计后果的。
伦格尔问道:“你的太太纳露丝现在好吗?”
库里埃眼里凶光一闪,说:“纳露丝,不是她出卖了老子,老子怎么会进监狱!”
伦格尔的心一下子就揪到了嗓子眼。他的担心并非多余,一星期后,黑石市的检察长出事了。那天检察长被车撞了,一直昏迷不醒,最后成了植物人。伦格尔急忙给纳露丝打电话,可是电话不通,他只好请假回了黑石市。但当他来到纳露丝家时,楼底下正警灯闪闪,十几辆消防车聚集在楼下:纳露丝家的煤气发生了爆炸,消防队把大火扑灭后,抬出来的只是纳露丝的尸体。
伦格尔也不知是如何回到道格拉底市的。他在家躺了三天,第四天上班时,又去号里看了看库里埃。库里埃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他对伦格尔说:“我最好的朋友,你给我备酒,等我出去,我立马找人让你当道格拉底市监狱的监狱长!”伦格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声说道:“好,谢谢,我这就给您找酒去!”
十天后,伦格尔被调到了库里埃的监押区当监区长。钢厂的外役现场,伦格尔带着犯人垒砌土墙,库里埃坐在石头上休息,不时对干活的犯人指手画脚。
中午,伦格尔领着二十个犯人收工。他对库里埃说:“你留下,把最后的土墙砌完!”伦格尔说完,又低声道:“我请你到土墙后面喝酒去!”
库里埃跟着伦格尔转到了土墙后,伦格尔将地上的十几块青石举起来,往高高的土墙上放,他放了几块后,再举起一块大青石时,一不小心没拿稳,石头“扑通”砸在他腿上。看着伦格尔惨叫着跌坐在地,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库里埃哈哈大笑着走过来,猛一弯腰,将那块大石头搬了起来,走了两步说:“看着,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力士。”说完,竟把那块大青石高高举过了头顶。他正要把石头放上土墙,就听伦格尔一声低吼:“不许动!”
库里埃举着石头,侧目一看,见伦格尔正用手枪指着自己,他骂道:“伦格尔,你这个猪猡是不是不想活了……”
伦格尔说:“这么多年来,你干了多少坏事?你欺侮我可以,利用我爬上监狱长的位置也可以。可惜,老监狱长没看清你的面目,把女儿嫁给了你——老监狱长临死前,曾拜托我,一定要照顾纳露丝。你派人杀了她,就等于要了你自己的命……今天,我要替死去的纳露丝报仇!”
库里埃狂叫道:“纳露丝就是我害死的。你又能怎样,有胆量开枪打死我啊……”库里埃举着大青石“嗖”一声,向伦格尔投掷了过来。
伦格尔一扣扳机,“砰”一声枪响,库里埃的头上流出了血。伦格尔咬牙切齿地说:“我终于完成使命了!”枪声把监狱长和其他的狱警都招了过来。这时,库里埃依然保持着投掷石头的模样,他愣愣地站着,半天才倒下。
伦格尔看着围过来的监狱长和狱警,指了指腿上的鲜血,说:“他想用石头砸死我,我是自卫。”大家都看到了库里埃临死前投掷石块的姿势,都深信不疑。
子弹穿过库里埃的头部,伤到了部分的脑干,但并没有要他的命。他变成了傻子,每天四处找石头,然后在监狱的空地上砌墙……
谁都不知道,库里埃当年在军队是高等射手。高等射手比狙击手还要高一个级别。他那一枪,确实发挥了他高等射手的最高水平——致傻不致死,被枪击一段时间后,人还是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