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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道歉》故事荟

  一、从长计议
  
  台湾玻璃公司老板程志国,年过七十不服老,他在汉江边投巨资办硅砂公司的消息在花村镇石门村传开后,立刻在村里引起了巨大反响。石门村是汉南市最大的一个行政村,全村三千多口人,而硅砂公司在村后夏家沟花8000万元买得石英石矿山,所开出的矿石必须从石门村的主干道经过。村主任沈大刚从一开始就提出建议说:“为了村民安全出行,请区镇领导考虑从村西另外修一条路。”区统战部田部长把这个建议转达给台玻集团,没容董事长程志国开口,他儿子,也就是硅砂公司的总经理程立虎就一口回绝:“八字未见一撇,就要花300万元修路,这不现实,我们的运输车还得从村主干道上经过。”
  
  这硅砂公司是汉南市政府招商引资来的,程立虎不答应修路,田部长只好和镇领导出面给沈大刚做思想工作,要他把眼光放远,从长计议,支持台商从村路上运矿。沈大刚不服气地问:“那我们村民的安全出行问题怎么办?我们村的水泥路只有3米宽,15公分厚,而硅砂公司运输队三十多辆载重二十多吨的矿石车要在上面碾压,路压坏了怎么办?况且,万一出了车祸,闹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田部长见一个小小的村主任竟这样执拗,有点下不来台,当着程志国父子一拍桌子对沈大刚施压说:“沈主任,有路的地方就应该有车辆经过。你应该纵观全局,抛弃个人恩怨,支持硅砂公司尽快投产。这事关两岸关系大局,是政治问题,你好好考虑吧!”
  
  程志国忙站起来说:“田部长,你言重了。沈主任提出的安全问题确实存在,我想就这事单独和石门村座谈座谈。”
  
  沈大刚本来准备和田部长好好辩论一番,可一见程志国和善友好地要同自己座谈,铁青的脸色便缓和下来。谁知程立虎满不在乎地在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一个小小的村主任,在领导面前摆什么谱!这路谈也得过,不谈也得过……”
  
  “立虎!”程志国厉声打断儿子的话,“不许用盛气凌人的口吻对沈主任说话!我们本来就欠人家的情,况且沈主任也是为村民着想啊!”
  
  田部长说沈大刚和程家父子有旧怨,程志国也说欠沈家的情,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呢?
  
  事情得从60年前说起。当年,程志国的父亲程锐华是国民党的一个营长,奉命驻在石门村,任务是看守村后山防空洞内存放的枪支弹药。当时秦岭山中有个叫王三春的土匪头子,对这里的枪支弹药虎视眈眈。一天晚上,王三春居然胆大包天,带领手下摸到弹药库和驻军交上了火,打死几名士兵抢了部分弹药逃进深山老巢。
  
  青年军师长大怒,下令程锐华带兵到秦岭山中围剿王三春。程锐华亲自开着十辆大卡车,带士兵浩浩荡荡从石门村直扑秦岭山匪巢。不料在石门村十字路口,将沈大刚的爷爷沈善武十多岁的三儿子——也就是沈大刚的三叔压在车轮下,当场丧命。沈家人和乡亲们自然不答应,“哗”地围上去挡住去路,要求程税华妥善处理后事,进行赔偿。蛮不讲理的程锐华却以妨碍国军执行公务和与土匪内外勾结的罪名,将带头的沈善武和沈大刚的父亲抓了起来,投进监狱。由于时间延误,王三春听到风声,率土匪望风而逃。程锐华带人扑了空,回来后把一切罪名都加在了沈家父子身上。在严刑拷打中,沈善武含冤屈死,车祸事件也不了了之。沈家不但一分钱赔偿没得到,还花了一大笔钱赎回沈大刚的父亲。安葬了两个无辜死去的亲人,程沈两家也就结下了冤仇。
  
  全国解放前夕,住在另一个村的程锐华携带家眷去了台湾,从此再没回来。后来他退伍从商,成了台湾玻璃生产的巨头,创下了几亿美元的家业。程锐华临终前,始终忘不了生他养他的家乡,叮嘱儿子程志国:“志国,大陆改革开放多年,不知汉南市变得怎么样了?还有,我当年在石门村欠下沈家两条人命,也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秦岭大山有的是石英矿,在我死后,你带1亿资金去投资,在那儿办一个大型硅砂公司。我在有生之年没回去弥补罪过,你应该回去为家乡做点贡献啊……”
  
  老人怀着满腹遗憾咽了气。程志国含泪安葬了父亲,毅然踏上了回汉南的路程。他找到市区两级政府,提出投资1亿美元办厂投资的打算。领导一听大喜,于是,购买矿山经营权、选厂址、征地建厂一路绿灯。只是夏家沟矿石运输要经过石门村,村主任沈大刚和父亲听说当年的仇人之子又回来了,每天至少有30辆大型运输车要从村中经过,沈大刚怕造成车祸伤害村民,便提出了要程家父子从村西改道的意见。
  
  矿山运输路在石门村卡了壳,程志国觉得沈大刚的顾虑有一定道理,于是决定和沈大刚坐下来好好谈谈。
  
  二、承诺落空
  
  座谈会于第二天在石门村村委会举行。由于程沈两家恩怨已过去了几十年,沈大刚与程家父子早已相逢一笑泯恩仇,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虽然沈大刚的父亲还有点耿耿于怀,但已80岁高龄的他也不再操儿子的心了。少了市区镇领导的参与,座谈会的气氛比上次好多了。程志国针对石门村干部提出的具体意见,当着儿子程立虎的面,向石门村郑重做了以下几条承诺:
  
  1、运矿车经过石门村道路时,时速不超过10公里。
  
  2、由硅砂公司在石门村出钱雇请两位认真负责的村民,在村头村尾两处路上担任安全巡视员,指挥过往运输车辆。
  
  3、在拐弯的路口安装交通安全凸凹镜,以保证过往行人和车辆安全。
  
  4、除市区文件规定的一次性给石门村道路使用费10万元外,每年再付5万元过路费。
  
  虽然程立虎不满父亲的承诺,但也不便当面反对。沈大刚见程志国出言中肯,他和村上干部交换意见后,叫村文书做了详尽记录,对程志国说:“好,只要你们能按这四条去做,运矿车从村中经过的事,大伙也没啥意见了。”
  
  程志国将各方面的事安排好,参加完由市、区领导主持的开工仪式,便匆匆回台湾了。因为总部还有很多事要他决定,家乡硅砂公司的事就全部交给了儿子程立虎掌管。
  
  父亲前脚走,程立虎后脚就变了卦,给石门村的四条承诺成了画中馍,看到吃不到:安全员不找,运矿车也没人限速,凸凹镜也不安……程立虎觉得自己是台资企业,财大气粗,有政府部门给撑腰,自己的运矿车从村中干道过,你沈大刚一个小小的村主任能奈我何?
  
  眼看硅砂公司的运矿车每天从村中公路呼啸而过,不断发生老人被卡车逼到路边掉下水沟的事,村民们无奈,只好挺身挡车,叫司机下来给老人看伤。司机一个电话打回去,程立虎就以有人拦路抢劫为名,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解决。沈大刚只好从百忙中抽出工夫来协调,难免要维护村民利益,给程立虎出点难题。弄得程立虎一听“沈大刚”三个字,头就轰地大了,特地给公司门卫打招呼说:“石门村那个沈大刚来了,不论什么事,就说我不在,出差谈生意去了。”
  
  一连几个月,沈大刚为了村民避车受伤的事到处找程立虎找不到。每回道路上一出事,程立虎就用手机遥控承包矿山开采的鲁连蓬,下来草草应付一下了事。
  
  转眼到了10月。一天,村后山上的橘园承包户们联合将运矿车拦住,说运矿车扬起的尘土污染了沿途的柑橘树,使他们遭受严重损失。橘农们说的也是事实,但程立虎就是不承认运输车扬起的尘土污染了柑橘园,问题反映到沈大刚那里,沈大刚找不到程立虎,只好找鲁连蓬。鲁连蓬答应给承包户赔点钱作为补偿,但程立虎不干。果农们迫不得已才拦了车,不许他们再从路上经过。程立虎忙打电话报警,派出所张所长带民警赶到现场,又将沈大刚叫来商量如何处理这事。
  
  沈大刚指着路边橘园对张所长说:“橘农们反映的情况属实。你看,这些橘园哪一片没受污染?大伙怨声载道,出面拦车也是下策。”
  
  张所长苦笑笑说:“橘园受污染是事实,但出面拦人家车不对头啊!耽误了硅砂公司正常生产,造成政治影响谁承担呀?”
  
  沈大刚平时最反对把经济和政治挂钩了,他哭笑不得地说:“张所长啊!你是人民警察,台湾老板来大陆投资办厂,收益最大的是他们,这分明是经济问题,怎么和政治有牵连呢?我们从没反对过他们办公司,但他们把获取经济利益的途径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甚至不管沿途百姓的死活,这行吗?你还用政治来施压,那你这警察的公正性就得打问号了。”
  
  沈大刚一番话说得张所长哑口无言。尴尬了好一会儿,只得给沈大刚说好话,让他出面做村民工作,下午两点以前说服大伙撤走将路疏通。沈大刚怕硬干下去村民会吃亏,就一一劝说。到中午1点左右,大伙听了沈主任的劝告都散了,车辆又启动了。不过,橘农们把补偿希望全寄托在了沈大刚身上。
  
  眼见程志国的四项承诺全部落空,而程立虎又刚愎自用,沈大刚只好一边找区上、镇上领导反映橘园遭污染问题,一方面继续找程立虎解决橘园污染难题。程立虎被他缠得头痛,只好给每户橘农赔200元钱了事。区镇领导到石门村一查看,发现运矿车比当初多了一倍,意识到会给石门村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就让田部长说服程立虎采纳沈大刚的建议,尽快把道路改到村西去,并直接与台北的程志国通了电话。程志国听事态发展有点严重,表示同意绕石门村西边新修一条道路,不过,他希望在新路没修好之前,运矿车继续从村路上通行。
  
  一听说要新修道路,沈大刚积极配合,忙着给沿线农户丈量占用土地,结算占地租用费和青苗补偿费。不料,就在要开工修路时,一场车祸惨剧发生了。
  
  三、车祸无情
  
  这天,程立虎在公司与一名重要客户签订了一大硅砂订购合同后,尽地主之谊,在公司招待所陪客户吃了顿饭,喝了点酒。程立虎不胜酒力,三杯下肚就有点晕乎乎了。他让司机开车送走了客户,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听,是鲁连蓬焦急的声音:“程总,市区安全大检查在矿点发现一些问题,要叫我们停产整顿,你快来矿山一趟吧,我吃不住他们!”
  
  程立虎一听急了。矿山安全查出隐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是矿山法人代表,自开工后那里的一切都交给鲁连蓬了。要说这鲁连蓬可不是什么好鸟,早先是黑道上的小混混,蹲了几年大牢出来,仗着自己一个哥哥在矿管局任办公室主任,弄了些钱开了一个公司,专门从事矿山开采、运输。程家父子买了夏家沟里的石英矿后,他发现有大利可图,就通过哥哥的关系和程立虎挂上了钩。程立虎正愁无人给他开矿,就把开采、运输活儿全交给了他,从此很少过问矿山上的事。如果现在因安全隐患捅出娄子停工停产,那损失可就大了。
  
  由于程立虎的小轿车去送客户没回来,矿山那边又一分钟也耽误不得,他走出办公楼,到矿石场拦了一辆运矿卡车坐上去。司机肖江小心翼翼地问:“程总,你上哪?”程立虎一挥手说:“上矿山应付安检,要快!”
  
  肖江虽年轻,却不是个冒失鬼,车一出公司大门,就上了乡村公路,他稳掌方向盘,把车开得不紧不慢的。程立虎大声催促:“你快点,再快点!”肖江说:“程总,不能再快了,路面窄,只能这个速度,这是鲁老板规定的。”
  
  程立虎脸一沉说:“什么?鲁连蓬的话成圣旨了,那你把我摆在什么位置上?你要是害怕就让开,让我来驾驶。”
  
  肖江知道程立虎有驾照,于是一踩刹车,拉开车门跳下去,又从另一个车门上来,坐到副手位置上。程立虎抓住方向盘一轰油门,大型华山运矿车就发疯似的朝前冲去,过路行人一见,纷纷向路边躲避,立足未稳,车就一阵风驶过去了,只好冲车屁股叫骂:“开那么快干啥?给你娘老子吊孝呀?”
  
  一转眼,程立虎开车进了石门村。本来,这运矿车应按路线从村西入村的,驶到十字路口再拐弯北上。而他为了赶时间,从村南入口处就拐了弯,直向矿点冲去,还不减车速。车刚拐弯,就将一位骑三轮车赶集回来的老农民连人带车挤进了路边水沟。老农民失魂落魄地爬起来一看,运矿车已冲到了30米外。
  
  程立虎借酒劲把车开得更快,目的是摆脱那位老农民的纠缠。他怕人家一吆喝,车被村民拦住,不仅要多费口舌,万一老农磕碰伤了皮肉出了血,自己想走也走不脱了。
  
  汽车一阵风地通过了石门村第一个十字路口,又穿过第二个十字路口。程立虎酒喝多了,眼睛发花手脚也不听使唤,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个十二三岁的骑车男孩,又觉得前面空无一人,该减车速没减,一头向前冲去。只听肖江惊恐地大叫:“程总快踩刹车,路边有人!”
  
  肖江的叫声令程立虎一惊,他下意识地手脚并用去踩死刹车。可是,已经迟了,男孩已被汽车前轮连人带自行车卷入车轮下,硬生生向前拖了六七米才停下。路边行人见出了车祸,一边往车面前跑一边惊呼:“不好了!沈主任的儿子沈磊被车辗了,快救人!”
  
  程立虎和肖江一左一右拉开车门跳下来,只见小沈磊仰躺在车前轮与后轮中间,已不省人事了,身下淌了一大滩血。肖江战战兢兢上前,用手试了下沈磊的鼻孔,刚要伸手去抢救,程立虎胆战心惊地拉了他一下,歪头做了个逃的示意,两人不管沈磊死活,拔腿向前奔去。只听身后有人哭叫:“快、快给大刚打电话,让他回来救儿子呀!”
  
  这时,沈大刚正领着村组干部在村西丈量新公路占用土地,接到妻子桂花打来的电话,他扔下尺子就往村中跑,其他干部也跟在他身后一窝蜂地跑。沈大刚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车祸现场,见到倒在桂花怀中的儿子,一个踉跄扑过去,带着哭腔吼道:“快给120救护车和交警队打电话呀!”
  
  桂花哭着说:“打了,都打过了,很快就会来的。”
  
  沈大刚抬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肇事车驾驶室,愤怒地问:“肇事司机呢?”
  
  在现场的村民忙回答:“跑了,一共两人,下车看了一眼就逃走了。”
  
  说话间,120救护车鸣笛赶到了。沈大刚和桂花在大伙的帮助下,把儿子抬上车,直奔市中心医院。他们刚离开,交警队事故科也来了。两名交警丈量了现场做了记录,又找目击者做了笔录。看到村民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加上司机又逃逸,两名交警只好给在场的村干部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回城区了。
  
  四、雪上加霜
  
  沈磊进了市中心医院手术室,经过大夫抢救,命是保住了,但左腿膝盖一寸以下被截肢,右腿粉碎性骨折被接上,打上石膏,挂上了牵引。
  
  桂花在医院走廊上哭得昏天黑地,沈大刚到底是男子汉,强忍泪水与大夫商量手术方案,在手术协议上签字,给儿子拿血浆输血。看着活蹦乱跳的儿子转眼之间成了残疾,这位铁打的汉子内心的痛苦自不待言。
  
  再说程立虎和肖江逃到村外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绕道花村镇到了矿点。应付完安全检查,他才惊魂稍定地把肖江叫到面前吩咐:“你回石门村打探一下虚实,看小孩是死是活。”肖江心里说,又不是我开车撞的人,但他不敢顶嘴,只好说:“程总,我、我去行吗?”
  
  “怎么不行!”程立虎三角眼一瞪,“这场车祸必须由你出面顶着,我只能在幕后。”见肖江一脸恐慌,他又加重语气说:“记住,不准向任何人说车是我开的,家属要钱你也不能乱表态,一切由我在公司给你兜着。”
  
  这时,鲁连蓬一头闯进来说:“程总,沈大刚打来电话,问肇事司机的事。”
  
  程立虎不管肖江同意不同意就说:“司机叫肖江,出车祸后怕村民打他,跑到你这儿来了。你马上陪他到医院解决善后事宜。”
  
  鲁连蓬给沈大刚打完电话后,程立虎又叫他给了肖江5000元钱,让他们在天黑后再到市中心医院。
  
  此刻,离车祸发生快10小时了,桂花和娘家亲友一见肖江,就扑上去揪住他哭闹起来,弄得肖江有口难辩。鲁连蓬在旁边子虚乌有地说,出了车祸,肖江就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忙着去找钱了,所以这时候才来。
  
  肖江不失时机地掏出5000元钱,交到沈大刚手里说:“沈主任,我东凑西借,才弄了这点钱,你收下吧!”
  
  沈大刚接钱数也没数,就交给身边一个亲友说:“拿去交医院。”
  
  鲁连蓬试探着问:“沈主任,这些钱够吗?”
  
  “够个屁!”沈大刚火冒三丈,“我儿子动手术、输血,我们已交了上万元钱,你们拿来5000元,良心叫狗吃了吗?你告诉程总,我要见他,和他当面算一下这笔账!”
  
  “哎,”鲁连蓬狡黠地眨巴下绿豆眼说,“你和我们程总算什么账?又不是他开车撞了你儿子。”
  
  恰好有一位村民当时在现场,他出来作证说:“开车撞人的不是这个年轻人,他是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
  
  沈大刚脸色倏地一变,一把揪住肖江的衣领,眼中射出逼人的目光问:“你老实讲,是你开车撞伤我儿子的吗?”
  
  “不不……是是。”肖江想否认,一抬头见鲁连蓬正在给他使眼色,只好低头承认了。
  
  “你!”沈大刚,正欲逼肖江说实话,鲁连蓬忙上前抓住沈大刚的手,假惺惺地劝道:“沈主任,消消气。这车是肖江的,他不开,还会有别人开吗?后面的事,我们慢慢协商解决嘛。”
  
  沈大刚放过肖江,说:“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谁开车撞了我儿子,我不会放过他的!”
  
  沈大刚把在医院照顾儿子的事交给了桂花和几个亲友,当晚就回村里找目击者取证。有八九个人证明,那天开车的不是肖江。沈大刚对程立虎产生了更大的怀疑,可他再找肖江核实时,肖江竟然销声匿迹了,据说是逃到外地躲起来了。
  
  一晃硅砂公司运矿路已被堵塞半个月了。市区镇上不断有干部来给沈大刚做工作,要他尽快拖走肇事车让道,让停产的硅砂公司恢复生产。同时也尽最大努力协调,沈磊被撞残,仅住院医疗费就花了2万元,通过领导与程立虎对话,程立虎答应先垫支这笔钱,条件是收了钱就疏通道路。交警队事故责任认定书也下达了,责任全部在司机一方,有事由司机承担,与硅砂公司无关。
  
  这一切都是由鲁连蓬出面和沈大刚商谈的,程立虎做贼心虚,不敢和沈大刚照面。他怕沈大刚旧怨新仇一块算,更害怕被目击村民认出来。他仗着自己的公司是政府引进的台资企业,天天去找市、区领导施压,并把这里发生的事汇报给海峡彼岸的父亲,要他亲自来汉南收拾残局,以避免更大的经济损失。
  
  三级政府领导几次协调,沈大刚坚持要求查明车祸真相,查出真正的肇事司机。个别领导见连一个小小的村主任都说服不了,太有损他们面子了。于是,就暗示鲁连蓬写了个报案材料交到区公安局,由区公安局给沈大刚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把肇事车移走,否则动用司法力量强行疏通。
  
  这个不公正的决定,沈大刚当然不服从。于是,个别领导恼羞成怒,决定来硬的。
  
  这天中午,石门村一下开进来了三四十辆小车,有政府机关的,还有公安、法院的,人数有上百人。沈大刚还是那句话:“只要查出真正的肇事司机,我立刻挪车让路。”面对席地围坐在运输车周围的村民,现场指挥执行公务的领导面面相觑一阵,仍下令说:“按原定方案,强制执行吧!”
  
  上百名公安民警和政府机关干部开始走向席地而坐的村民,人群中哭声、叫骂声骤然响起,眼看一场冲突难免。千钧一发之际,从石门村南面响起了“呜哇呜哇”的警笛声,大伙扭头一看,一辆警车鸣笛开道,三辆小轿车随后风驰电掣般朝现场驶来。车停下后,从第一辆小轿车内下来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他边快步走边扬起右手着急地喊:“等一等!大家听我说几句……”老人的身后还跟着程立虎。
  
  随后的两辆小轿车里下来几名领导模样的人,原来市长、区长都亲自赶来处理此事了。
  
  现场哭闹声戛然而止,那天在现场目击车祸的村民,都指着程立虎异口同声地叫喊:“沈主任,那天开车撞伤你儿子的就是他!”
  
  这早在沈大刚的意料之中。他双目似电,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捏紧,一步步朝程立虎走近。程立虎缩起脖子退到老人身后,惊恐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五、真心释仇
  
  只见程志国把儿子从身后拉出来,往沈大刚面前一推,厉声喝道:“混小子,你还不给沈主任跪下!”
  
  程立虎平日里飞扬跋扈,却是个孝顺的儿子。程志国话音一落,他马上乖乖地“扑通”跪在了沈大刚脚下。
  
  沈大刚没想到程志国会这样做,一时愣住了。只见程志国又低头弯腰向他鞠了一躬说:“沈主任,六十多年前,我父亲做了对不起你家的事,使你祖辈饱受伤害;如今,我儿子又开车将你儿子撞伤,不但酒后开车出车祸拒不承认,还找人冒名顶罪。现在,我当着市、区领导和大伙的面把他交给你了,要打要骂,还是送交司法机关查办,我绝不姑息迁就。”
  
  面对程志国的一片诚意,沈大刚这个铁打的汉子一刹那泪流满面。其实,沈磊被程立虎撞伤后,只要程立虎能老实认错,对沈大刚说声“对不起”,沈大刚也会放下悲痛,让人把肇事车拖走,让硅砂公司的运输车通行。可是,程立虎没有这样做,有关部门领导也只是一味给他施压,要他无条件让路,这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现在程志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道歉,多少天来他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沈大刚很知足了。这位靠毅力支持的村主任一下子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像个孩子似的哭道:“行,有你程董事长这句话,我无条件地让交警拖走肇事车,让你们运矿石……”
  
  “不,沈主任,我还没把话说完。”程志国伸手拉起沈大刚,带着一脸内疚说:“大刚啊,当年我父亲依仗权势,撞死了沈家人,没给你们一分钱赔偿,我父亲临终还念念不忘,要我想法父债子还。这次,立虎又酒后开车,撞残了你儿子,使旧恨再添新怨,我们程家对不起你们呀!你不计前嫌,深明大义,让我感动万分!我代表父亲和我全家,再次向你真诚地赔礼道歉!”说着,程志国又向沈大刚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掏出一张签好的支票递给沈大刚说:“这10万元支票先交给你,供你儿子继续治疗,善后赔偿的事一切按你说的办。”
  
  沈大刚触到支票,像烫手似的缩回去说:“程董事长,如果你有这份心,就把它交医院去吧。至于善后赔偿事宜,我也说不清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哎,还让立虎跪着干啥?起来,快起来!”
  
  沈大刚不顾程志国阻拦,拉起一直跪在地上的程立虎,用手拍了下他肩膀说:“程总啊,如果你像你父亲这样勇于承担责任,路哪会堵到今日呢?”程立虎带着满脸羞愧,连连点头。
  
  沈家亲友和村民们见状,纷纷起身让路,肇事车在友好的气氛中被交警开走了。在场的领导和公安民警、机关干部也被沈大刚的大义所感动。
  
  程志国紧紧握住沈大刚的手,真诚地说:“沈主任,不,大侄子,请你相信我,我们程家欠你们的债一定要还,沈磊以后就是我孙子,我对他一定比亲孙子还亲!”
  
  沈大刚说:“程董事长,我相信你,我还是那句话,大陆台湾一家人,只要我们携手为两岸统一大业做些有益的事,我们就没白在世上活一回。”
  
  “好,说得好!”程志国带头一鼓掌,在场的领导、干部、村民都鼓起了掌,掌声经久不息。
  
  公安人员知道这里没他们的事了,开始悄悄撤离。程志国对沈大刚说:“为了村民安全,村西路得赶紧修。另外村里这条路这半年被运矿石车压坏了不少,我再投资50万,将这条路翻修一下,立虎,记下没有?”
  
  程立虎在一旁忙说:“记下了,爸,你放心,我会跟沈大哥商量尽快办好这些事的。”
  
  “哎,这就对了。”程志国满意地笑了。
  
  原来,从车祸一出,路被堵塞,程立虎就不断用电话和父亲联系。一开始程志国不知道儿子是用谎言骗自己,可停产一个月路还没疏通,程志国就觉得有点蹊跷。他决定亲自去看看,于昨天乘飞机到了汉南市,从市、区领导口中得知一些情况,明白此事与儿子有关后,他当即找到儿子,并将躲避不露面的司机肖江叫来,三言两语就弄明了事情真相。程志国于是押上儿子,和市、区几位主要领导赶到石门村,及时制止住了事态的恶化。
  
  两个月后,硅砂公司新修的专线运矿路举行通车剪彩仪式,市、区领导在仪式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电视台也专门前来采访。在剪彩仪式上,大伙还见到了拄双拐的小沈磊,开心地笑着和爸爸沈大刚一块拿剪刀剪彩球。
  
  随着鞭炮声叭叭炸响,硅砂公司的运矿车一辆接一辆排着长队鸣着喇叭,从石门村新修的公路上缓缓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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