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不能分辨,杨老爷子却能分辨!被盗宝鼎神速归案,匪徒其实另有所图……
上篇:宝鼎失窃
石潼市的博物馆被盗。三名盗贼将装有国宝餮矟纹铜鼎的玻璃罩砸开,取出宝鼎,然后在警铃大作中,驾车扬长而去。
国宝失盗,省市两级的领导都非常重视。石潼市公安局的黄局长组织手下的精兵强将,成立了专案组。可是全力排查了两天后,还是没有找到三名犯罪嫌疑人的准确来路。正在黄局长一筹莫展时,忽然接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根据电话提供的地址,黄局长领着200多名武警包围了市郊的石灰厂,三名盗窃文物的嫌犯早逃跑了,只抓住一个曾给三名嫌犯望风煮饭的哑巴。
经过哑巴的指证,黄局长终于把藏在石灰厂仓库内的餮矟纹铜鼎找了出来。古鼎完璧归赵,黄局长的心也像一块石头落了地!现在只要把那三名犯罪嫌疑人抓住,就可以结案了!
省里派到石潼市的刑侦专家司马清教授,却认为案子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他拿着放大镜,把找回来的餮矟纹铜鼎仔细地检查了几遍,可是检查的结果却叫他十分意外,失而复得的铜鼎并非赝品。可是那三个匪徒盗走铜鼎后,竟把它藏在距石潼市仅30里的石灰厂里,一个举报电话后,就让警察轻易找到,这也太戏剧化了!
司马清教授从博物馆要来铜鼎失窃前的照片,经过仔细的对比,终于发现了问题——找回来的铜鼎和原来的还真不一样。很明显,找回来的铜鼎好像被人仔细地擦拭过,虽不能说亮光闪闪,但鼎器的表面,透着一种淡淡的光润。
黄局长听完,笑道:“司马教授,那几个小蟊贼们不懂行,得到青铜宝鼎后,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将宝贝仔细擦拭了一遍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司马清把手指中的烟蒂捻灭,说道:“我想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走,我带你见一个人去!”
黄局长开车,七拐八绕地来到了石潼市的城郊,找到了老药匠杨远水的家。
杨老爷子家上房八间,大院子里盖着两溜的厂房。听说司马清教授来了,杨老爷子急忙迎了出来。
杨老爷子今年六十多岁,鹤发童颜,特别是下巴上的白胡子,都已经长过肚脐了。他和司马清是老熟人,笑呵呵地说道:“司马,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司马清先客气了几句,然后简短地把餮矟纹铜鼎失盗的经过讲了一遍,杨老爷子接过铜鼎失窃前后的两张照片,草草看了几眼,一摆手说道:“跟我来!”
杨老爷子领着两个人来到一排房子前,还没打开房门,黄局长就嗅到了一股刺鼻的铜臭味道,原来杨老爷子开的是一家药厂,这个车间就是生产铜绿的地方。
铜绿是一味中药,简单地说,其制造过程就是把金属铜经过醋浸后,表面会生出铜锈——就是铜绿。铜绿解毒,去腐,杀虫。外用治鼻瘜肉,眼睑糜烂,疮疡顽癣。其价格已经到了每斤50多元。
看着木架子上堆放着生满铜绿的铜器,司马教授一拍脑门道:“我知道了!”怪不得找回的铜鼎表面那么光洁,原来那帮可恶的犯罪分子把铜鼎身上能够入药的铜绿刮去了!
原来这铜器上生出的铜绿也是分等级的。据古书记载,最珍贵的铜绿就生长在商周时代的古鼎上,因为鼎是用来祭天的传国重器,在商周古鼎上采下的铜绿,据说疗效可以通神。
这帮罪犯真是狡猾,要不是司马教授道行高深,黄局长几乎就被骗了。黄局长握住杨老爷子的手,还没等表示感谢,腰上的手机就响了,原来呼兰市铁路局的警察在西去的列车上,将三名盗鼎嫌疑人抓到了。并在他们身上,搜到了在古鼎上刮下的那包铜绿。
黄局长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不由得喜上眉梢!当天下午,三名犯罪嫌疑人就被押回了石潼市,黄局长为了慎重起见,由司马教授出面,邀请杨老爷子参加了审讯。
下篇:绝对真相
三个犯罪嫌疑人年纪都不大,一个瘦高个,一个刀疤脸,另一个染了一头的黄毛。瘦高个是头目,皮肤黝黑,脸上棱角分明,是个典型的泰国华裔。
黄局长指着桌子上的那包铜绿,问道:“这包铜绿的境外买主是谁?”
瘦高个摇了摇脑袋。
杨老爷子在司马教授耳边说了几句,司马教授取过那包铜绿放在了杨老爷子面前,杨老爷子用小手指的指甲轻轻挑起一点铜绿,放到舌尖上。他皱着眉头尝了尝,又赶忙吐掉了,用茶水漱了口,说道:“这包里面只是普通的铜绿!”餮矟纹铜鼎上刮下的铜绿绝对不是这个味道。很显然,这三个小喽啰拿着铜绿西逃,只是一个转移公安局侦查视线的幌子。
黄局长一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气得直拍桌子,可是三个人却耍起了滚刀肉,就是闭口不说宝鼎上刮下的铜绿下落。
杨老爷子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次来石潼市的不止你们三个,盗铜鼎的是你们仨,而取走铜绿的却另有其人!”
杨老爷子一分析,黄毛的冷汗就下来了,杨老爷子一见有门,便从衣服兜子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照片,说道:“这个人,相信你一定认识吧?”
照片上的人长着一张马脸,特别是一双细细的眼睛,看着就有一种阴森的感觉,这个人名叫钱百道,20年前还是杨老爷子的徒弟呢!
在黄局长强大的心理攻势面前,瘦高个只得招供,原来他们三个人是受雇于泰国的竹林帮,竹林帮是泰国最大的黑恶势力,其老大患上了一种可怕的皮肤病,那病一旦发作起来,奇痒难耐。钱百道今年投靠了竹林帮,为了向老大邀功,他说出了古鼎铜绿的神秘疗效。老大听完大喜,命钱百道携同自己的小儿子加内德,一起来到了石潼市。
黄局长一听那包铜绿竟在钱百道和加内德身上,急忙抓起身边的电话。司马教授却一把将黄局长的手按住了。原来杨老爷子早就从刮取铜绿的手法上,确认那是他徒弟钱百道做的。司马教授通过省公安厅,已经把钱百道的照片发到云南边检站了,只要钱百道和加内德一出现,相信他们绝逃不过边检人员的眼睛!
可是一连过了两天,云南那边竟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仅黄局长,就是司马教授也有点着急了。终于熬到了第三天的下午,黄局长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茨坪的边检站终于发现了正在过关的钱百道和加内德,这两个人已经被边检扣了下来。可奇怪的是,边检人员并没有在他们的身上发现那包铜绿!
黄局长一听急了。第二天一大早,他领着司马教授和杨老爷子坐飞机直飞昆明,等他们赶到边检站拘留室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
黄局长来到检查站的拘留室,狗熊似的加内德挥舞着拳头,怒吼道:“中国的警察,我要到国际法庭上告你们,你们践踏人权,赶快放了我们,我们是泰国守法的公民!”
几名边检站的警察冲进来,将咆哮的加内德用手铐铐在了不锈钢椅子上。不锈钢的椅腿是浇注在水泥地上的,加内德就好像被斗败的公牛,坐在椅子里呼呼喘气!
钱百道一见杨老爷子,浑身一哆嗦,连忙鞠了个躬,说道:“师傅,您,您好!”
杨老爷子冷笑一声:“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傅,就赶快把那包珍贵的铜绿交出来!”
钱百道假装糊涂道:“铜绿,什么铜绿?”
杨老爷子围着加内德转了两圈,将手一探,“刺啦”一声,在加内德的脖子上揭下一块大大的膏药,这样的膏药在加内德的后腰上还有两块。
钱百道见加内德身上的膏药被揭了下来,冷汗“刷”地流了下来!杨老爷子嗅了嗅辛辣味刺鼻的膏药,转头对钱百道冷笑道:“好徒弟,师傅教你做的百疮拔毒膏的手艺你还没忘记啊!”
原来,钱百道实在狡猾,将铜绿掺到膏药中,然后再在膏药内侧粘了一层不透气的薄膜,膏药的药性被这层薄膜所隔,可以完整地保留住药性。钱百道本想用这法子蒙混过关,没想到还是被技高一招的杨老爷子识破了!
钱百道色厉内荏地说道:“当着师傅,不能说假话,这膏药里面确实有铜绿的成分,可是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在膏药里添加铜绿?”
是啊,要给钱百道他们定罪,就必须证明膏药里的铜绿是从古鼎上刮取的。可是,铜绿的成分都是碱式碳酸铜,不管是在古鼎上,还是在普通的铜器上采集的铜绿,其成分都是一样的。把铜绿加进膏药后,就是神仙也没法分辨两者的区别了。
神仙也不能分辨,杨老爷子却能分辨!杨老爷子说,餮矟纹铜鼎是在小岗村信石山山坳中出土的,信石就是砒霜,砒霜也是一味治疗皮肤疾病的妙药,只是砒霜有剧毒,所以很多医家都不敢轻易使用。
餮矟纹铜鼎被埋在信石山中,砒霜的成分渗到了铜鼎外面的铜绿里,经过几千年砒霜和铜绿的融合,最后这两种有毒的物质形成了一种新的化合物,这种新的化合物才是治疗皮肤病的妙药!只要在膏药中找到砒霜和铜绿的化合物,就可以给钱百道定罪了!
最终,钱百道被判了20年徒刑。20年的时间,可以容许他慢慢地想,想明白自己的人生,也可以好好忏悔自己的罪恶!